“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苏清婉放下碗筷,想了想,又带了一些饭菜放在托盘里面端走。
殷九正在翻找着还未被规整的乐谱。
“怎么了?”苏清婉走到他身旁,问道。
殷九翻找东西的动作不停:“沈琼不对劲儿。”
苏清婉把饭菜放在桌子,附身拉了殷九起来:“你想找其他的乐谱去验证这件事对不对?那你先吃些饭,我帮你找乐谱就是了。”
众人吃完饭跑过来的时候,殷九已经放了筷子,殷九正和苏清婉说着沈琼的事情:“无论谁去看,沈琼都是一个温雅的教书先生,但是这就是我们陷进去的误区。沈琼此人实乃凶徒。”
“不会吧,我看他平时对别人都挺好的啊,那些小孩子可喜欢他的课了。”季景云惊讶,“他还怒斥那些为富不仁,作恶多端的家伙呢。”
“我们看不出来,是因为一开始就被迷障遮了眼。当一个人觉得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是替天行道的时候,他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凶徒。”殷九解释道,“试问这样的人,如何散发恶意?”
苏清婉神色一凝:“九爷,此话何解?”
殷九简单的把事情说了说。
在殷九的叙述之下,整件案件就从天谴意外变成了沈琼蓄谋已久的恶性杀人案。
死者挪用了朝廷发下来的善款,这件事情不知怎么就被沈琼察觉到了,沈琼因此去找死者理论,却得不到结果,反而惹怒了死者。
沈琼为了防止死者继续挥霍善款,按着自己之前的策划,盗走了殷九店铺内的荷包。
接着以荷包原主人的口吻写了一张约死者出现的字条放在荷包内,这也就是殷九为什么刻意留心了一下丢落在悬崖的荷包的原因。
他在确定字迹。
死者带人当街殴打沈琼,这种不听劝告,死不悔改的作风激起了沈琼的怒火。
所以就有了接下来,沈琼算计死者,用荷包将死者骗出去,最后把死者推落悬崖的事情。
而此时正值雨季,雨水正好能够将大部分线索毁掉,只留下一具粉身碎骨的尸体。
就算被人认出来死者的身份,也没人能把罪名加在沈琼身。这是沈琼一早就想好的。
沈琼的为人在人们眼中太正直了。
如果入狱,那必然是冤案。
所以沈鸣有恃无恐。
风霓裳将叶梧放在地,冷着一张俏脸:“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杀人计划。沈琼被打的地方刚好是九爷的店,店门被打破了,任何人都有可能进入店里拿走荷包。沈琼不是这件案子唯一的嫌疑人。何况,夜雨也能够将字条毁掉,除了他和死者,不会有人知道面写了什么。”
“不错。”殷九道,“此案更精彩的是,沈琼的左手骨折了,右手也肿胀的骇人,这样的他,是没办法写字的。由此,他反倒是能尽快摆脱作案嫌疑。在别人看来,他甚至算是因祸得福,从此拜入了飘渺剑宗松雁真人的门下。”
“这件事情传到了京城,后来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彻查了挪用善款的案子,本想嘉奖沈琼,让他进官学堂教书,不过此时沈琼跟随松雁真人,最后便赏了他的双亲良田百亩。”
季景云摇头惊叹:“反差太大了。”
风霓裳冷笑:“挪用善款的事可大可小,官官相护,此路自然行不通。然而成为谈资,那就能迅速传遍天下。这也是沈琼算计好的吧。”
“可能性很大。”殷九敲了敲木架,往找着,“小世界里沈琼这之后去了金陵,乐谱从这里终断,我需要借助别的乐谱去查探从后的事情。”
苏清婉蹲下身一本一本的翻着:“伪神如何了?”
“你问到关键了。”殷九抽出一本乐谱,道,“沈琼因为伤势在玉虚山修养了数月。玉虚山乃伪神的出生地,尤其是飘渺剑宗内有着大量的天材地宝,灵气充裕,这无疑会促进伪神的复苏。金陵也是人间一处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我猜测伪神或许会在沈琼入了金陵之后复活。”
“总之先找到乐谱才能证明吧,我也来帮忙。”季景云拉着风霓裳加入了寻找行列。
然而他们几乎要把乐斋翻遍了,也没有线索。
按着常理推断,金陵无论在哪个朝代都十分的繁盛,有关金陵的乐谱更是数不胜数,殷九穿梭小世界之间,最后遗憾的在椅子落座。没有一本乐谱里面,有着沈琼的踪迹。
“既然都没有,那么结果也只剩下了沈琼压根没有去金陵这一个了。”殷九垂眸沉思。
“难道是他中途换了路线?总不至于死在路了吧。”季景云摊手,换来风霓裳的斜眼。
殷九歇了歇,又起身,他道:“乐斋里没有线索,我出去找找,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
苏清婉目送殷九离开,安安静静的收拾着杂乱的乐谱,心中却依旧在想着沈琼的事情。
那时候去抄写神乐的温雅小先生,被殷九调侃一句就会脸红的人,谁能想到,剥开了这一层层的伪装,竟然会是个骨子里面的恶魔。
善恶无界限,或许沈琼的善恶观,本就扭曲。
然而所有的人和妖都知道。
想要再次寻找到沈琼的下落,很难。
殷九从外面讨回来一大批乐谱,一篇一篇的去探寻,根本无暇理会乐斋的事情。
季景云有心想帮忙,天天出去查探陆苍穹的下落。可是就算是无妖,也不知道陆苍穹藏到了哪里去了。陆苍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短时间似乎解决不了这件事。
而无方学堂的假日一天天临近,去往江南的事情或许就因此搁置下来,阿阴阿阳愁啊。
殷九全身心的在寻找线索,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阿阴阿阳找不着机会提醒殷九,终于在某一天,他们憋不住委屈,选择曲线救赵。
苏清婉收获了撒娇卖萌的两个小童子。
“清清,人家想去江南玩啊!”
“想住清清的大宅子!”
苏清婉想让他们去玩,可是她也见不到殷九。
“季大哥,你知道九爷什么时候回来吗?”
季景云擦着花瓶摇摇头:“这个九爷也没告诉我。九爷以前忙起来的时候,也会不着家。我们妖怪活得时间长啊,也不怎么在乎时间的问题。他总会回来。就是……可能会隔一段日子。”
“要隔多久?十天?半个月?”苏清婉怔忡了一下,追问道。
“哎呀,不会太久的。不就是从玉虚山到金陵的距离嘛,九爷他……”季景云忽然心虚起来。
苏清婉没逼着季景云给她一个答案,她的视线落在庭院内盛开的娇花,也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