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庭院内,总有那么几处地方与众不同。比如说,殷九和苏清婉所在的地方,又比如说,今日这场生日宴的主角,婉梨所在的地方。
婉梨本就不是咋咋呼呼的性子,如今又和卫子游破镜重圆,两人坐在一起,正你侬我侬的说着悄悄话。而鬼君自虐一样的看着他们,糟心的不想说话。
梅白月带着一壶酒施施然走了过来:“鬼君怎么自己坐在这里?这脸色沉的,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鬼君看着笑容满面的白衣少年,没多少想搭理他的心思,他暴躁的摆摆手:“离远点儿!”
“还是老样子。”梅白月坐下来,为鬼君满杯,他笑吟吟的说道,“一个人呆着多没意思,喝一杯如何?”
“有什么可喝的!”
鬼君扭头,只见婉梨红着脸,心情顿时更阴郁了。
梅白月好脾气的劝着:“你这性子倒是和九爷越来越像了。生气容易导致衰老,凡事都要看开一些。”
鬼君还是不想搭理他。
梅白月觉得是自己说得不够详细,他开始举例子:“我今天刚诊治了一个病人,他就是因为不会自我疏导情绪,一开始只是白头,现在都开始脱发了。我正想建议他去五台山当和尚,连剃度都免了。”
鬼君脸色极差,所以他才不想和梅白月喝酒:“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不在我耳边说这些扫兴的事情?”
梅白月慢悠悠的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嗅了嗅浓烈的酒香,动作优雅的喝起了酒,直到杯中酒空,梅白月看着鬼君温雅一笑:“抱歉,不能。”
鬼君额头青筋又有蹦起的架势:“滚!”
“别激动。”梅白月起身压下鬼君苍白的手,挑眉示意鬼君往庭院另一边看去,“你看。”
看什么呢?
那边的殷九已经在众星拱月下走到庭院中心,他抬着头,指尖捏着一缕流光:“来,爷给你们露一手。”
流光在殷九指尖散开,殷九广袖在风中飞舞,他抬手招来一支玉笛,玉笛在空中打着转儿落下。
独属于殷九的威势顷刻间布满整座乐斋,玉笛已经被殷九拿在手中,殷九将玉笛在手中反转了一下,一个个乐符从玉笛中飞窜而出,破开层层妖云。
妖云却未散,它们被乐符各自围绕着,金色的乐符和雪白的妖云在月光下构成一幅奇妙的美景。
群妖激动:“九爷的乐符!”
殷九作为众界乐斋之主,他拿出乐器,自当奏乐。
一段笛声自乐斋内缓缓流淌。
说不来是哪首曲子的小调,这更像是殷九随性而作,细水长流的悦耳曲子,平复了众妖的心境。
殷九忽然将玉笛抛至空中,妖云在乐符带领下重新围绕,妖云将玉笛包裹住的瞬间,整片妖云都镀了一层金芒。殷九转头望向婉梨,他脸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朗声道:“祝我们的寿星,生辰快乐。”
卫子游望着自妖云轻飘飘的往下坠落的金色光点,他复而低头蹲下身,执着婉梨的手,望着婉梨的眼神认真而深情,他道:“谢谢你能诞生于世。”
婉梨看着自家随便一句话就能撩动她心弦的爱人,本就因为喝了些酒而微醺的她此时更加脸红了,她对着卫子游笑了,借着卫子游起身的机会,毫不迟疑的抱紧了卫子游的腰身,举动间透露着爱恋。
只是现在,她再也不用担心卫子游离开。
卫子游温柔的回抱着婉梨。
殷九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脸恩爱,他想着,谁还没个爱人了,于是他随即唤着苏清婉:“筱筱。”
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苏清婉并不介意殷九喊她的小名,当着别人,尤其是一群外人的时候,苏清婉是格外不乐意的。不过月色下微笑着冲她伸出手的殷九实在是太有魅力了,以致她忘了生气。
苏清婉没经受住引诱主动搭了殷九的手。
殷九双臂收拢,就把苏清婉整个人圈在了怀中,他脸笑意更加浓郁。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苏清婉的宠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苏清婉是他的女人。
而他有能力为她撑起整个世界。
殷九的呼吸声近在耳边,苏清婉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当着这么多妖怪,殷九又想干什么?
苏清婉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殷九已经拉起了她的手,低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跟着我的动作。”
纤细素白的手指在殷九的带领下于夜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苏清婉随着殷九的动作抬头去看。
被金光包裹的妖云在殷九的指点间炸裂。
一缕缕金芒如同夜间流星滑落,又在庭院空悉数静止,在众妖愣神之际,接连数声爆炸声响起,静止的金芒如烟花般散开,在空中汇成一条星河。
婉梨伸手触摸着半空中漂浮的金色流光:“真好看。”
“你喜欢看星星吗?”卫子游将一颗星辰捉到婉梨手中,他觉得有些凉意,于是将婉梨推到了屋檐下。
“嗯。”
“那找个天气好的日子,我们去看星空可好?”
“好呀好呀!”
婉梨可开心了,她满心期待的拉着卫子游的手,兴致勃勃的看着庭院内热闹非凡的景象。
殷九也将苏清婉带回了原位,他温柔的抚着苏清婉,趁着苏清婉愣神的时候偷偷亲了亲她,他扬眉而笑,道:“这场晚宴为了婉梨,院中星河为了你。”
群妖盛宴结束。
待众妖纷纷散去,乐斋内又开了一席。
夜已深,苏清婉和风霓裳被送回房休息,留在席的,只剩下殷九、鬼君、棠暮雪和红牡丹。小妖们都不在,这些妖中的大佬们都不再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气息,是以此时院中的妖气比夜宴时更加浓烈。
略显冷清的院子里面,四方大佬正闲聊着。哪怕执掌生死的鬼君在此,座位依旧是以殷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