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之上一片安静,沈恩来夹了块肉放进一直戳着米饭的李青山的碗中。
“我兄长以前教过我的一句话,赠予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那个吴冕的技艺我觉得和你差不多,所以你也别顾虑太多。”温行兴刨口饭,有些含糊不清地开口。
李青山抿唇倒是什么也没说,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直到面前放下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李青山才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南怀云的笑脸。
“这是酸辣面,吃了出个汗好好睡一觉。”幼时家穷,每次遇到南怀瑾心情欠佳时,虽然也买不起肉类,但南怀云会给他做上这样一碗汤面,打上一个蛋。
“谢谢你暖暖。”李青山终于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不过你还是得努力,吴冕还是比你踢得好一些。”哪壶不开提哪壶,刚觉得温行兴稍微有点人性之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陈振民没有忍住,一脚朝他小腿踢了过去。就连韩千金也没忍住朝他皱了皱眉。
温行兴也许自知理亏,埋下头吃菜,没再开口。
饭后沈恩来借口出去消食,还是打着和李昀恒好好交谈一番的主意。两班结盟,必须同心,一旦离心,不用比就输了。
还没走到二班却遇到了许久不见的,顾楚升。
自那次开学典礼之后,因着和沈恩来的比试,顾楚升的名望呈现断崖式地下落。要胜过一个人无非是两种办法:其一便是不断增强自我,从而取胜。其二则是通过抹黑那人,从而抬高自己以取胜。沈恩来自诩从不是正人君子,她两个方法都用。
她堂堂正正胜了顾楚升,但是她还要顾楚升的声望在京城公子中一落千丈。传播由街边乞丐,孩童歌谣开始,她的获胜对应的顾楚升的惨败已经‘绘声绘色’传遍整个京城。
而顾楚升之所以会在此时出现在一级学部也是拜沈恩来所赐,现在的他很可能成为三皇子的弃子,他只能每日前来以示忠心。今日既然碰见了沈恩来,难免冷嘲热讽。
“听闻你们和二班结盟的?不过也无妨,反正决赛也不会见到你们。”
“纵归他日马,城东不斗少年鸡。”沈恩来突然的这句诗倒让顾楚升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再一想到那日就是斗诗输给了沈恩来,顾楚升明白,沈恩来这是在变着法儿地嘲笑他。不过沈恩来今日这句诗倒是平平无奇。
顾楚升嗤笑一声:“哼,那日那词怕不是出自你手,这句诗才是你的真实水平吧。真是丢进读书人的脸。”
“呵,我说你脑子不太好使吧。用我给你解释一下我那句诗的意思吗?用人话来说就是:我懒得跟你玩。”
“你—”顾楚升一张脸因为愤恨变得有些扭曲。
“我,我什么我,你爹还是你爹。学不来的。再送你一句话:人不通古今,襟裾马牛;士不晓廉耻,衣冠狗彘。”(节选自:知乎,eins回答,侵删。)
沈恩来说完把气得有些发抖的顾楚升丢在身后,哼,就怕你不气呢,气死才好,还省了本姑娘一番事。沈恩来也不怕顾楚升气急动手,动手才好呢,到时候也占理。而且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沈恩来一定让他半个月无法下床。让顾楚升如此一闹倒是把沈恩来的心情给影响了不少,好在和李昀恒的交谈很满意。
两日后便是蹴鞠比试,而在今日,久违的赵飞燕竟是踏进了六班的门槛。
“你来做甚?打探敌情?”陈振民张开双手挡在厅门前,冲着赵飞燕嚷嚷。
赵飞燕一只手提着一坛酒,一只手将陈振民提小鸡一般提了起来,圆润的身躯在他手下就和那坛酒一般重量。而这个画面看在所有人眼中却竟然有一股莫名的和谐感。陈振民就像是,下酒菜。
走近厅室,赵飞燕将陈振民往垫子上一扔,随即将手上的酒坛放下。
“这是新进贡的西域酒,拿来给你们尝尝。”说完赵飞燕又直接转身,没留给众人一点思考的时间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坛酒和屁股着地的陈振民。
“这酒里一定有毒,比试前的暗算。”陈振民揉揉屁股开口,沈恩来怀疑他在报复。
“有毒没毒让许溪验验不就清楚了。”温行兴伸手提着晃了晃小酒坛,酒香瞬间溢出。
这晚,在许溪勘验无误过后,二班和六班每个人都喝了口小酒,沈恩来照例散步遛食。
走到小花园,沈恩来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身上有些使不上力,她试着调动内力,却只觉浑身疲软,竟是连站都站不稳。
“怎么回事?”沈恩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清楚一点,她很有可能被人暗算了。
直到夜色中,顾楚升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有些风浪无法躲避,终有一刻席卷而来,将你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