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绝不可能因为三皇子而搭上自己的性命。沈恩来很清楚,他真正效忠的人是谁。和她兄长一样,能够让他们不惜以命相搏的人,只有一个,那个见不得天日的,前太子的遗孤。
昨日还打算用她的后半生去为沈家博一个好前程的沈烈,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从昨晚到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偏离原本轨道,变数究竟是什么?温行简吐血……
沈恩来觉得一个又一个的线索就像是快速滚落的雪球朝着她砸落,她被打得晕头转向,看不清方向。但是求生是人的本能。目前,她很清楚一点,沈烈已经将整个沈家都放弃了,包括她,即使只是明面上的沈家人。而她的性命堪忧。刚刚那队前往太学的官兵,很可能是冲着她而去的。
南怀云和李青山一定是在太学内得到了消息,所以在大部队的官兵到达之前,赶来朝她报信。而她不能将他们一起拖下水。
“我知道了。多谢!你们快回去,别和我在一起,我现在是靶子,太危险了。”沈恩来边说边推攘着南怀云他们。
“沈姐姐”南怀云脸上挂着忧思。
“放心,我自有安排。你们快走。”沈恩来冲南怀云笑笑,随即将发簪拔去,将头发放下挡住半边脸颊朝着人群密集处涌去。
南怀云和李青山对视一眼,附耳呢喃几句。随即南怀云朝着宫门方向跑去,而李青山跟在沈恩来隐匿的方向之后。
东宫
“太子妃娘娘,许溪确实没有办法,我只能用银针将太子殿下的命吊着。太子殿下此次急火攻心触发旧疾,当年瘟疫,太子殿下本就伤及根本。这些人虽是有所调理,但是太子殿下忧思过虑,瘟疫的隐患这些年一直残留在体内。此次爆发,来势汹汹,以许溪目前的能力,着实不敢担保。唯有看我师傅和师兄是否有良方。”
许溪皱着眉但是依旧挺直了脊背同面前一脸愁容的郑源爽说道。
“齐枫当初因着我的事回了药谷,尊师之前倒是在京城。可是,之前因为你的婚事,陛下与药师起了争执,药师也不得不退回药谷……药谷和京城相距甚远……”郑源爽说到这儿噤了声。
许溪也知晓郑源爽的担忧,师傅本就是她劝着离开的。因为许久之前的赐婚一事,师傅入宫同陛下起了争执。药师再有通天的医术也终究是介平民,皇威之下,恐有大难。那时许溪用陈振民作为借口,这才劝着师傅离开。没想到陈振民当真出手相助,而师傅,更是在陛下赐许溪嫁给死去的伊罕骏后彻底死心。给许溪寄来书信,他和齐枫将会在药谷为许溪安排好后路,让许溪勿要担心,若是赐婚着实躲不过去,便逃出京城到药谷同他们汇合。
南怀瑾在一旁听着一切,神色越发深重。这一切就像是计算好了时间的精准算计。一环一环,他和沈恩来之前就有过怀疑,韩国必须图谋许溪究竟为何?仅仅因为许溪和沈恩来是太学今年仅有的两名女学子吗?到今日看来,这理由倒是远远不够,许溪背后的齐枫和药师或许才是关键。那么,太子的病重,真是多年隐疾突然爆发?又会不会是人为?
“讯王殿下。”门外突然传来呼喊。这是男声,但没有太监的尖锐,而皇宫内,很大可能是禁军。意识到这点,南怀瑾面色微微变化,又出事了。
而温行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讯王是温文帝给他赐的封号。郑源爽唤他时这才想起,而那名官兵已经到了房门外。
“讯王殿下,三皇子余孽意图逼宫。陛下特命我将禁军手令交给您,请您随臣一起守卫宫门。”
三皇子……这个称呼似乎随着温行仁的离去就像是前太子那般,成为了温文帝的逆鳞,有多久没有再被提起?
逆鳞存在的作用就是被消灭或者被反噬。它就像是一个梗在人心口的倒刺,你很清楚,终有一天你会和它对决。
温行兴望着士兵双手捧着递在他面前的禁军调令,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有些能理解温文帝给他这个令牌所代表的信任和意义。他转过头望了眼还昏迷在床上的温行简。
待兄长平安醒来,臣弟定会还你一个安稳宫廷。你自幼以心相待,我自以命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