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道友,实在是在下家中有突发的要事,不便继续相陪。这位楚师兄是阁主首徒,换他前来送你,不是更显郑重吗?”刘仁好言相劝,端的是一副好脾气的耐心模样。
可那位君姓的玄袍道士却是毫不领情,袖摆一挥颐指气使的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半点道家风骨。
只是这人虽然言语刻薄,举止刁钻,可一张脸实在是十分眼熟。
看着他噙着冷笑时嘴角边若隐若现的一双梨涡——简直跟阿飘长得一摸一样啊。
这人是谁,难不成是阿飘的双生兄弟?
不仅是李攸宁,曲云清的眼中也是带上了一丝疑惑。
关于阿飘的来历,李攸宁尚未来得及向曲云清细述。可他魂魄有异,被人动过手脚这件事,曲云清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曲云清侧目看向李攸宁,似乎是无声发问,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李攸宁同样感到十分奇怪。
“这位君道友,家中可有兄弟?”李攸宁开口问道。
这么问虽然直接了些,但她实在是好奇的紧。
君风行眉头一皱,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明明是你们说我是什么万法宗的道士,还说和我的师门确认过我叫君风行。干嘛没事还反复问我过去的事,早说了本道爷不记得了。”
君风行表现的十分不耐烦,一张和阿飘生的一模一样的英俊脸庞上无时无刻不带着戏谑的冷笑,根本就不像个清修的道士,反而隐隐透出戾气。
李攸宁内心思索了一阵,怀疑对方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原本性情就是如此。
看他的举止并不符合道门礼教,却仿佛对自己修士的身份又看的极高……并且没有常人失去记忆后茫然无措的下意识反应。
这根本不像是失忆,反倒像欲盖弥彰。
他在隐藏自己真实的身份,难道这具身体其实就是阿飘的,而现在里面的芯子却是鸠占鹊巢的阿宝?
联想到阿宝游手好闲的混混身份……李攸宁眯了眯眼,真是越看越像了。
李攸宁:“这位君道友倒是直爽,不过实在是误会了。我和这两位道友并非同一宗门,之前并不知道君道友的事情。只不过是觉得君道友有些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故才有此一问。”
君风行讪笑道:“少在这里和我攀扯关系,我没见过你,更不认识你。”
李攸宁尴尬一笑不再言语,在内心朝对方发出连番“问候”。
曲云清面色一冷,突然开口:“原来万法宗的弟子在不识礼数玩弄口舌这一点上倒是一脉相承。”
当初在玄霄派禁地之外,曲云清也曾见过万法宗宗主首徒。当时他言语犀利,对着李攸宁一阵冷嘲热讽,直呼对方是不男不女不人不妖的异类。
而眼前这个身着绣着万法宗徽记标志的玄袍男子,再次当着自己的面对李攸宁出言不逊,这让曲云清感觉到内心一阵火气上涌。仿佛对方冒犯的是自己的颜面。
可如果换作原来的曲云清,是绝对不会直接出言讽刺。
自从再一次见到李攸宁,或者说自从被李攸宁唤醒,曲云清就变的越发难以把握处事的分寸,尤其是面对与李攸宁相关的事。
楚寒舟:“还请君道友慎言,这位是玄霄掌教曲云清曲真人,而旁边的是曲真人亲传大弟子曲素问曲师姐。他们二人身份尊贵,曲真人亦是与尊师齐名的高道大能,君道友切不可言语轻慢。”
君风行看着楚寒舟冷冷一笑,倒是真的不再多说了。
他这一笑眼中透出一丝阴鸷,倒是让李攸宁有些意外。
阿宝纵然是个混混,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混混。眼前之人虽然看似无赖,倒也有几分气场。
楚寒舟向着李攸宁的方向,略带歉意道:“还请两位莫要见怪,家师传讯中提到这位君道友不知因何原因伤了神智。方才有些语无伦次,并非是有意针对素问师姐。”
一旁的君风行自然也听见了楚寒舟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曲云清的身份,并没有出言反驳。
李攸宁莞尔一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曲云清不置可否没有答话。
几人相互道别。
楚寒舟与同门分别之后,便带着那名玄袍修士一道向北御剑而行。
李攸宁自言自语:“他御剑怎会如此熟练。”
曲云清见她面露疑色,开口道:“此人与你身边那个鬼魂有何关系。你又为何对他御剑一事感到惊讶。”
李攸宁摇了摇头:“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也只是猜测。”
她抬起头看向对方:“师傅也应当已经看出阿飘的魂魄有异,他也因此丧失了生前的记忆。”
曲云清:“他身上有两道截然不同的魂光,应当混有别人的魂魄。一强一弱,魂体不稳。你就是因为这个,让他留在你身边以自身阳气供养?”
说到最后,曲云清的语气中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
李攸宁还以为他误会自己驯养鬼奴——这虽然在算不上是禁忌,可玄霄派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屑于这些驯养奴仆炼制傀儡的做法。
李攸宁之前已经犯过禁,自然不想再在对方心中添上一笔。连忙解释道:“这是误会,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看他遭人裂魂,这手法似乎与当年之事有所关联。才想着助他温养魂魄,以期有朝一日他们想起对他下手之人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