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荔这一手惊呆所有围观群众,即便有人没注意到这里也被米姝的尖叫声吸引过来,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很快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还原出来。
米荔在学校存在感很低,即便她经常考年级前几名,大家也只是注意到她的名字,很少注意到她这个人,但同班的同学对她还是有辨识度的,有几个认出她来,惊得目瞪口呆,纷纷捅身边的人,问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米荔没理会周围的目光,松开杀马特青年,剩下几个杀马特也都是花架子,看领头的被整得爬不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没敢贸然冲上来找麻烦。
米荔捡起地上装药的袋子,骑着车扔下号啕大哭的米姝扬长而去。
到家后,她先去了隔壁二伯家,米姝是二伯的女儿,二伯二伯母一个做工一个进厂,这会儿都不在家,她把车推过去停在门口,算是还回去了。
苏蕙兰见女儿拎着一大包药回来,急忙擦擦手过来接:“怎么买这么多?这得吃十来天吧?”
“老中医说了,药方很靠谱,治咳嗽疗效好,我就多买了几剂,省得下次还要往那儿跑。”米荔说着走进厨房,“之前忘问了,家里有煎药的锅没?”
“有的。”苏蕙兰点头,“这得晚上吃过饭才能喝吧?先放着,你还是抓紧时间去学习,都耽误那么久了。”
“不耽误,我学得快。妈你先把锅拿出来,药得先用水泡泡。”
这时老太太走过来,看到桌上那么大包药,又咋咋唬唬起来:“要命啦!买这么多药,难不成是得了绝症?我的老天爷诶,全家勒紧裤腰带,还要养个药罐子,要不要活啦!”
老太太一唱三叹的,苏蕙兰被她说得脸上臊得慌,也觉得女儿小题大做了,米荔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老太太身上,只神色冷淡地瞥过去一眼,她耍菜刀的余威尚在,老太太对上她的目光,吓得噤声。
过了没多久,下地干农活儿的爷爷回来了,老太太拉住老头子就是一通诉苦,天色将晚,家家户户升起炊烟,旁边大伯二伯家也传来动静,老两口走到大伯家,没多久就传来老太太的嚎哭和大伯母骂骂咧咧的声音,紧接着二伯家又传来米姝的哭声,二伯母也跟着哭起来,一时间吵吵闹闹。
米荔坐在小炉子旁给苏蕙兰煎药,一手拿书一手拿筷子在锅里搅动,听得很淡定,过了没多久嘈杂声变大,老两口回来了,大伯二伯两家人也涌到门口,不等别人开口,大伯母叉着腰当先质问起来:“米荔,你那么多年书都白读了?敢对着自家亲奶奶耍刀,横给谁看呢?”
接着又开始指桑骂槐:“平时三扁担砸不出个闷屁来,今天怎么就突然开窍了?是有人教你的吧?真是看不出来,有的人表面装得跟什么似的,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其实一肚子坏水,心眼咋这么多,良心咋这么坏?”
米荔抬起眼,目光从大伯母脸上扫到大伯脸上,大伯正直愣愣盯着苏蕙兰,感受到米荔的打量,又急忙收回视线,清清嗓子:“今天这事是你们做得不地道啊,小孩子家家就舞刀弄枪,以后长大了万一走歪路,是要吃牢饭吃枪子的,荔荔啊,你要是听外面什么小青年唆使一时糊涂,就听大伯的,好好给你奶奶道个歉,以后可不能再忤逆长辈了。”
米荔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亲人,站起身将抽抽噎噎瞪着自己的米姝拉出来,态度强硬地推扯着她转一圈,在众人惊疑不定又不解的目光中淡淡开口:“爷爷奶奶,看看你们的宝贝孙女,身上这衣服这鞋穿得多好,脸上还用百十块的化妆品呢,我怎么喝碗粥就要被骂?你们的心可偏到脚底板了,我是捡来的吧?还是我爸爸是捡来的?”
爷爷奶奶和大伯二伯全都变了脸色,爷爷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
爷爷喜欢动手,轻易不骂人,骂人必定带动作,说着话就要一巴掌扇过来,苏蕙兰急忙将米荔护住,想求情说几句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急得眼泪落下来。
米荔在她手臂上拍拍,挣出来走到爷爷跟前,冷笑一声:“你打呀,打了我正好去报警,现在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医院可以验伤的,到时候我就说你家庭暴力,让你去局子里蹲几天。”
乡下人对警局有着天然的敬畏,爷爷顿时变了脸色,举着的手扇也不是不扇也不是,又气又急:“你身上的伤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打的!”
众人都被米荔的骚操作惊到了,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变了性子。
奶奶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腿大哭:“老天爷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忤逆的孙女啊!不就是一顿饭嘛,没说不让你吃啊!家里鸭蛋本来就少,要留着过节办事请客用的,我没说不给你喝粥啊,我是端过来想给你加点萝卜干呐,你是个白眼儿狼啊,不识好人心啊!”
二伯二伯母立刻过去扶他,二伯母也跟着哭:“我家小姝在百货商场当柜员,不穿好点行吗?你一个学生跟你姐姐比这个干什么?再说了,我家小姝的衣服都是她自己赚钱买的,你计较这个也太不讲理了,呜呜呜呜……”
老太太跟她二重唱:“我养了一对白眼儿狼母女啊,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还骑在我头上屙屎撒尿,还不如我去报警,让警察把她们抓起来好啦,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