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烟看着檀老夫人还没有来得及碰到自己的手,怒极反笑。
“你们檀家,当真……是瞧得起我时烟。”
时烟注视着内室软榻上进食的稚儿,瞧见他与檀容五分相似的眉眼,心口顿时一气未散,憋于体内,生生卡的她胸中疼的无法言语。
话毕,时烟突然眼前所见皆被一片白雾所覆盖,待她还未所查,人竟是先一步昏厥了过去。
“烟儿!”檀容瞪大了眼,惊恐的看着爱妻几欲躺倒在地,吓的半晌平静不了心绪。
“叫什么!还不快安排人去请郎中!”檀老夫人板着脸瞪了檀容一眼,手里的紫木镶金拐杖上片刻间虚出了一手的湿热。
一阵忙乱以后,时烟被众婆子七手八脚抬进书一堂右边侧室的白木雕花贴金床上。
……
时烟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正走在荒无人烟的乡村山间,四处一片暗黄,有落日余晖之色,却全然不见空中一抹云彩一顶朝阳,实在是诡异的很。
她明明记得自己刚刚还站在书一堂和檀老夫人争辩,为何眨眼间到了这等缥缈虚无的山林里来了?
莫不是她幼时读的志怪话本子里女妖携走了她来,要引着她走向那怪谈书屋撕了道符救妖?
时烟沉思着打量了四周的景观。
前方一条狭长小路,左方尽是空旷无人的绿色麦田,右方一片深暗幽密的古树连天,前方尽头是山脉连绵,若不是此刻眼前一片昏黄,时烟都想赖在这里游玩几日不想回去了。
她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前后来回的小路,不知究竟该往何处走。
“记得爹爹那本《临樽怪谈》里有言:乾朝十三年一李姓书生进京赶考,夜里行至路边一破庙宿眠,梦中无意误入妖人住所,李姓书生刚入秘境不知何处,以为是哪路仙人邀他做客,在妖人的住所里待了七日七夜,后不得而出,囚禁秘境数十载,直至某日一位法师行至破庙落脚,见庙里佛像暗藏玄机,施了减寿的通天法术,方才将这李姓书生解救出来。难不成……我如今也是进了这妖人的秘境中来了?”时烟环顾四周,面色发白,一时不敢再如之前那般轻举妄动了。
她一人坐在小路中央的一块石头上,看着四周静谧非常,一时竟似像是掉入了万丈深湖中,丁点声音也没有。
本以为自己不动不碰不摸便不会出错,哪里知道,这秘境竟然有四时交替之变换,时烟才不过坐了一会子,天空便开始阴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来。
时烟无可奈何,一头扎进了身后的古树丛林里避雨。
如灌之水滴落不绝,覆了时烟一身,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树林里同无头苍蝇般不知方向。
耳边雷鸣电闪,雨如瀑布,犹如真实之地,让时烟恍然觉得,之前在檀府和老夫人对峙不过是她猜想出来的,眼前实景才是她不知何时所经历的。
夜色渐渐将近,时烟在大雨里栽倒于泥泞小路上,迷离间似是看到了一只个人影。
“醒了!二老爷!二夫人醒了!”
时烟迷迷糊糊,正欲睁开眼睛仔细观察那人究竟是谁,耳边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留画那丫头的惊呼声。
“谁醒了?”她疑惑不解,抬手一动,竟是不自知的动醒了自己。
时烟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躺在了书一堂偏室白木雕花贴金床上。
刚刚所经历的丛林密雨仿佛做梦一样,梦醒了便找不到丝毫踪影。
“烟儿!”偏室珠帘被拨开,檀容憔悴的面容霎时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