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御林军围在中间的众人默默看着太子,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大概谁都没想到,太子居然为了对付夏麟觉,与那阳奉阴违的郝涟擎勾搭到了一起。
这可是杀头都不过分的叛国罪。
晟隆帝看着他几欲疯癫的模样,突然便觉得缺了兴致,整个人重重得往椅背上一靠,语气中透着些许冷淡,“爱民如子?那最近京城那几桩杀人事件,可与你有关?”
太子呼吸一滞,眼里浮现出一股不可置信,开始拼命的摇头。
可晟隆帝并没有放过他,继续说道:“丘昀旭单独给了朕一份卷宗,你可知那卷宗里写了什么?”
似乎是被激出了心底的怒气,没等他回答,晟隆帝便冷冷一笑,“那被你胁迫着出手杀人的陶珽供述,所杀的十几人皆是你指使之下所为。城南那女子不过是长得有三分像那雨芷,你便想将她带回东宫做侍妾,可她已经许了人家不愿跟你,你就杀了她泄愤。城东那家农夫则是胡阳城那狗官的亲戚,你杀了他们不过是怕他们泄露了你在胡阳堰一事里的所作所为。”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忍不住大口喘息了一会儿,“至于城西那教书先生,他不过是写过文章夸过瑞王,你便要了他的性命。这桩桩件件的,莫非就是你口中的‘爱民如子’?”
他看到卷宗里那凶手招供的内容有多气,如今就有多恨。
他恨这个儿子不争气只想着旁门左道,他更恨自己一味纵容这个儿子,总觉得只要在他做错的时候给了他警告,他还会像小时候那样,胆小却听话的去改正。
走到今日这一步,有夏麟丞自己的过错,可他这个做父亲的,又何尝没有责任呢?
他以为自己给了他莫大的爱,可到头来,全都是错的。
太子瞪大了眼,拼命摇头,“没有,本宫没有指使他,是他自己杀人的!不是,不是本宫!”
眼里带着失望,晟隆帝语带讥讽的继续说道:“你这些年在朝里明目张胆的结党营私,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若不是朕有心放任,能由着你将手伸到兵部吗?”
晟隆帝看了眼下方惊恐的臣子们,冷哼一声,“朕借着高鸣一的事情,就是想要给你个警告,你倒好,失了一个高鸣一,转头又想在刑部做文章。朕这还没有归西呢!”
在场的六部的几位大人们哗啦啦的跪倒,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那些他们以为藏得很好的事情,原来皇帝什么都知道。
太子倒退了几步,似乎有点不能接受晟隆帝的说法,脸色又白了两分。
他以为自己做得隐秘,暗地里已经将六部中的兵部、刑部、礼部与吏部都拿捏在了手中,另外两部虽然管事的都不是他的人,可里头也安插了许多他的手下。
他一直以这些年能够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些事而感到骄傲,他的母妃、皇后娘娘也经常为此夸他聪慧,可不曾想,居然都是皇帝“有心放任”的结果。
他这么一退,刚好就退回到皇后和孟自弼的身边。
那孟自弼猛得出手扶了他一把,手上微微用力,带着内力和威压的声音淡淡的传开:“何必与将死之人说那么多话!”
孟自弼已经看出,从这场谈话一开始,太子便一步步走入了晟隆帝设下的局,本该是强势一方的太子已经被逼入了墙角。
他作为一个靠着自身硬功夫一路走来的武将,自认为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就不要用谈话去解决,都到了这种时候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太子便是下一任成国的皇帝,又何必浪费时间去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