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当初被人牙子带着四处流浪,是姑娘给了奴婢一个家,您的恩德奴婢心里都记着,就今日也是奴婢不争气,连累了姑娘,今日离去,只怕是再难有团聚的机会,就让奴婢来生当牛做马再来报答您吧!”
眼见着言心阙铁了心不留自己,银月眼中划过一抹算计,咬咬牙说了上面这一番话,跪在地上结结实实朝她磕了几个响头,哭着退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言心阙轻松了口气,但又觉得有些胸闷,银月是她三年前买回来的不假,这三年的主仆情分自然也不假,但却最终败给了人的贪念上。
贝壳粥是滋补养人,只自己受的是外伤,海鲜之类的发物却是碰也不敢碰的,若说银月不知或也可能,但在自己试探之下她却言辞闪烁,被逼之下才供出是言心婷送来的,还有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自己明明说了还让她回来,她却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若不是另有高就,便是身后有人撑腰,让她有资本与自己如此叫嚣。
这府中管事的就这么几个主子,思来想去,也只有言心婷了。
这么早就收买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看来是真的对自己恨入骨髓了。
不过才动了这一点脑子,她就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一点精力也没有了,拔了银月这么一个隐藏在自己身边的大隐患,她心下稍松,顿时困意就席卷而来,索性她也不再胡思乱想其他,眼下还是养病最重要,其他的,总归自己没有彻底丢了小命之前,也不会有人坐视不理的。
这边言心阙睡得安宁,那边言心婷就不好过了。
“你说,那个粥她竟然没喝?!”
“是,不仅没喝,就连送粥的银月也被赶走了,直言让她再学学规矩,这枚棋子怕是彻底断了。”秋荷小心瞧着她的脸色,试探道:“姑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言心婷搅着手里的帕子,问道:“老爷和老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
“本来想着贝壳粥一事该告诉老爷的,不成想先出了这事儿,二姑娘做的依规依据,滴水不漏,说了,怕是会让老爷改观,奴婢便压下了。”
看着她满意的点点头,秋荷接着道:“只老夫人那......奴婢不太清楚,倒是听说因为怕二姑娘那缺人伺候,老夫人特地把身边的连儿姐姐改名星照送了过去,按说之前二姑娘冲撞了老夫人,惹得老夫人不喜,好几日不曾理会二姑娘这是府里人都知道的,可是眼下老夫人这又是救人又是送丫头的,难不成是想继续护着二姑娘不成?”
二姑娘是因为大姑娘才顶撞了老夫人,这也是府里都知道的。府里之前一直都只有二姑娘一人,大姑娘刚回府时不得势还被一些不长眼的下人欺负过,说是乡下来的嫡女却不如庶女尊贵,是以大姑娘和二姑娘一直不和,后来大姑娘得到了老爷的喜爱,便隐隐有了和一直受老夫人照顾的二姑娘分庭抗礼的架势,直到那两人生了嫌隙,二姑娘没有了老夫人撑腰,才被大姑娘压了一头,如今老夫人眼瞅着是想再插手,那自家大姑娘岂不就落了弱势?
她这话也没敢明说,但言心婷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应该不会。”她道,“不过也无妨,说到底我也是老夫人的孙女,更是府里的嫡女,老夫人不会偏心太过,不过这几天总该收敛一些,老太太精明着呢,莫要让她看出端倪。”
“那老夫人这么做......”
“老夫人一向是明事的,虽看重嫡庶之分却更看重骨肉亲情,说到底这次是我太着急了,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老夫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可恶!这次没把那个贱人弄死,以后怕是难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言心婷又气又恼,气自己的莽撞行~事,又恼老夫人多管闲事,转过头看秋荷一脸迟疑,问道:“还有什么事?”
“就是银月,她不是被二姑娘打发到秦大娘那里了吗?方才还来回话,说希望大姑娘能收她入院,还说能为大姑娘做事就是个打杂的她也愿意,就看在她也帮忙做了那么多事儿的份上,请姑娘开恩呢!”
“她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里送,这等背主的奴才若收留了她指不定哪天她也把我卖了!”言心婷皱眉想了一会,忽然厉声道:“不行,她可知道我不少事,指不定哪天大嘴巴全都抖落出来,这人......”
她对着秋荷使了个眼色,秋荷了然,“奴婢明白,姑娘自交给奴婢就是。”
“对了,还有!”言心婷叫住正准备往外走的秋荷,低声嘱咐道:“你去帮我找一套合身的男装来,就这几天,放出风去,就说我要为二姑娘祈福,在小祠堂拜佛念经,未免惊扰了菩萨,除了一日三餐由你来送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秋荷自领了命前去准备。
是以之后言心阙养病养了多久,言心婷就‘祈福’祈了多久。虽然言心阙在听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其中必有猫腻!但无奈她有重伤在身不方便,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拆穿言心婷的面具,是以两人互不干扰,竟也相安无事过了一段时间,直到言心阙终于可以下地了,这场宅斗也终于无可避免的敲响了锣鼓,终于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