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麻烦?”
朱喻完全不明白,挠着头刨根问底。
还是廿婆婆叹了口气,从针线簸箩里挑出一些碎布条,帮着他把剩下的肉脯分成小份包了。
老太天一边收拾一边说:“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讲不通也想不明白,总之这送礼是门大学问。你听婆婆一句劝,这些肉一点都别给你那小相好,全送到9位监工工头那里去,一个都不能少!”
朱喻不乐意了,声音都提高了许多:“凭什么!那些人平日里作威作福,还拿鞭子抽过我好几次,我做梦都恨得牙痒痒,怎么可能给他们送礼!”
伊振拍了拍朱喻的肩头:“婆婆看得长远,林家定的规矩多,下等奴晋升上等奴,得有9位工头点头。只要有一人恶意刁难,你就一辈子都看不到希望。把他们侍奉好了,你才有希望啊!”
尽管他和陆鸣都不太看好朱喻的这段感情,然而恋爱中的人都是瞎子、聋子和傻子,根本听不进别人劝。
现在他只能尽可能帮着,避免这小兄弟踩坑。
朱喻虽然不服气,可还是背着9个麻布卷出去了,至于他心心念念的暖儿妹妹,恐怕也只能吃到他之前拿起来的那一小截肉条了。
廿婆婆扶着门框,看这小子消失在黑暗里,她关上门的时候,眼睛在篝火的照耀下亮晶晶的,好像噙着泪花。
伊振看的真切,心里不是滋味,廿婆婆心里可能也有一个朱喻一样的年轻人啊,可惜最终还是孤苦一辈子。
在火塘的另一边,陆鸣忽然坐起来,很严肃地看着伊振:“你今晚不应该回来!”
伊振疑惑:“怎么?你知道了什么?”
他根本没说在里正衙署喝醉的事情,更没提在厢房里睡了一觉,这陆鸣怎么会这么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想的到,既然里正大人设宴与你结交,怎么会放你回奴隶窝棚住?他能给你绫罗绸缎美酒佳肴,自然也能给你一个舒适的住所!”
“哈哈,你这小子心思还真重啊的,连这个都猜到了。”
伊振擦了擦手上的油,专门坐到了陆鸣的对面,他把自己在青藤雅舍得罪了大房二房的事情简单讲了讲,告诉陆鸣自己现在不但无法脱离奴籍,反而还要去矿区做苦力。
陆鸣耸了耸肩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最近监工也做了调整,仙子啊矿区的工头是莫大,他看不起你发明的那些东西,都给拆干净了。
“什么?你是说传送带和巷道翻斗矿车都给我拆了?”
“是啊,现在又恢复成以前那样,靠人力背矿石出坑了,你跟他不熟,别一见面就掐起来了。”
陆鸣倒回草铺上,枕着双臂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鬼,明明大家都已经认可了你发明的东西,他却非要拆掉,搞得现在矿石产出骤减了五成,大家拼了命去做,也没法达到以前的产量了。”
伊振皱着眉陷入沉思:“难道是专门针对我的?不对,对付我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就在这时,窝棚的木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出现在门外:“伊振,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