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看到他脚下有一个十寸见方,黑不见底的洞口,阴兵鬼将便是从这里源源不断的运出来!
阿蛮怒叱道:“好你个公报私仇的阎罗!明日我便去找地藏说理去,孰是孰非便可定论!”
阎罗一听“地藏”名讳,自知理亏,发作不得,一声令下,众鬼便随他飘了出去。
阿蛮再看,地上的黑洞也消失了,如今看着就是普通的地砖而已。
阿蛮踏上脚踩实了,没发现异样才放下心来。
这才回头令众人散了。见玄清子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站在那跟泥塑木头似的,阿蛮生气嘟嘴道:“别人专程上门欺侮我,你也不同我出这口鸟气!”
她拉了拉玄清子的袖子,玄清子却倒地不省。
阿蛮慌忙去探他鼻息,没……没了?!
这才恍然大悟!
好个偷奸耍滑的阎罗,好一招声东击西!
竟在悄然无息间就把玄清子的生魂拘走了!
岂有此理!
阿蛮暴怒起来,猬发倒立,头戴骷髅金冠,通体蓝色,面上生出三目,嘴大如盆,一手端骨碗,一手持白羽箭,便乘风追了出去!
知秋尚是头一次见天女忿怒相,凶狠异常,也是吓得两股发抖。
水叔安慰他道:“大抵神祗愤怒的真身都是这般凶煞模样,不必惊慌。”
话说阿蛮自追了出去,明明见一行人抬着黑轿就在前方,待赶过去,发现他们仍在前头……
总是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根本抓不到。
正在阿蛮无计可施之际,听得一阵马蹄声疾,原来是玉骢马前来救主了。
阿蛮利落的翻身上马,伏在马背上。
只见这马儿左右踏地,如同跳舞一般前进。
可把阿蛮急坏了:“好马儿!你莫要顽皮,再慢点,你主人就真的没命了!”
这马儿通人语似的点点头,刨了下蹄子,往右边一跃!
待马蹄落地,阿蛮这才发现,咦,竟不是刚才她走的那条道!
原来世上真有阴阳道之分,难怪她刚才死活撵不上,他们压根不在同一空间上!
阿蛮拍马去追,距离逐渐拉近时,她扔出骨碗,骨碗滴溜溜的转过去,几名阴兵的头就被割下来了。
碗里装满了黑色的血,又沁入碗底不见了。碗身饮了血,红得发亮。
阿蛮后又将手中的白羽箭掷出,恰中轿顶,硬生生的截住了阎罗这一队人。
她飞身过去,以剑挑开轿帘,怒喝道:“快将魂魄给我交出来!”
里头坐的人,却不是阎罗王。
而是黑白无常。
阿蛮把剑搭在他们脖子上,喝问道:“阎王呢?!”
这二鬼向来一唱一和。
白无常说上半句:“带了你爱郎……。”
黑无常接下半句:“先走一步。”
阿蛮气得想一剑斩了他们,听那白无常又说道:“我们本已是鬼,你再杀,我还是鬼。”
黑无常跟着说道:“你还不如去追,兴许还有机会。”
阿蛮恨恨的丢下他们,从轿子中钻出,见玉骢马站在一群鬼跟前,左嗅嗅,又嗅嗅,后又咬住其中一个白衣阴兵的衣襟。
阿蛮上前一看,便觉得这鬼身上大有蹊跷。
额间生出的一目,顿时精光一闪,她便耳清目明!
而后伸手往那只鬼的心窝一掏一拉,果然将玄清子的生魂拽出来了。
她抓着玄清子的生魂,飞身跃上玉骢马,玉骢马便似离弦之箭般跑远了。
轿中坐着的黑无常又化为了阎罗本尊,坐在他旁边的白无常问道:“属下再去追回来?”
阎罗摆手道:“不必了,眼看就快天光,日间我等法力受损,自不是她对手。山水有相逢,还有再会之日,哈哈哈……”
阎罗王毛骨悚然的笑声一直在山谷间回荡……
这头阿蛮夺回玄清子生魂,快马加鞭赶在鸡鸣前,将他的生魂按回躯体里,玄清子这才悠悠醒转。
猛地看到红色猬发,蓝身阔嘴的阿蛮,吓得大叫:“见鬼啦!”
阿蛮连忙恢复原样,拉着他的手道:“别怕别怕,是我,我是阿蛮……”
众人相劝之,他才安定下来。
其余人见他已醒,遂纷纷离去,唯有阿蛮不动。
阿蛮黯然神伤道:“方才你所见的,便是我忿怒相的真身。吓到你了,是我的错。我情知自个儿真身模样却是一点不可爱的。之前你所说的话,我权当没听过,往后各自安好罢。”
说完,她正要转身离去。
却被人拉住了衣袖。
玄清子一使劲,阿蛮便跌坐于他怀中。
他从背后紧紧抱住阿蛮:“若不是你,我早就成孤魂野鬼了。虽然你的真身初看可怖,但是你既贵为神祗,定是有赏罚分明的不同面相,我怎能怪你呢。再说我以后也不会惹你生气,露出忿怒相真身……”
阿蛮嘟嘴道:“那我偏要以那副模样见你呢”
玄清子深吸一口气:“可能……多看看就会习惯……”
“哦,是吗”阿蛮狡黠一笑,面孔又隐隐发蓝。
玄清子忙吻住她的嘴,不让她有变身的机会。
阿蛮被他一记热吻搅得,浑身发烫发热,两人不禁搂得更紧。
阿蛮却眉头微皱,伸手就将玄清子一把推开了!
玄清子不明所以?
阿蛮忸怩道:“我们天界有个规矩,但凡天女只要是许了身子给男子,男子即可获得天女一半神力。”
玄清子大喜道:“好事一桩,那你为何愁眉不展?”
阿蛮用锦被裹住了自己,怅然道:“我若失去一半神力,恐难自保。”
玄清子将她抱于怀中,信誓旦旦道:“从此交由我来守护你,绝不让你掉半根寒毛,否则我愿遭天打五雷轰!”
阿蛮自他怀里仰起头乐道:“我可不就是神,籍时真要用雷轰你,也多半是我亲自动手!”
玄清子又吻住她的樱唇,调笑道:“现在……”
两人遂嬉笑打闹。
隔日阿蛮还未下楼,知秋关切的问其他人:“掌柜是元气大伤正在休养吗?怎不见她下楼料理店中事务?”
小二嘿嘿一笑:“是被玄清子那小子整得元气大伤吧。”
其余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唯有知秋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山海经东次四经:又东南二百里,曰子桐之山,子桐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余如之泽。其中多鱼,其状如鱼而鸟翼,出入有光,其音如鸳鸯,见则天下大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