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公很后悔,你说自己没事访什么友?现在好了,被一帮盗匪给围住了,也不知道命保不保得住?
“管疤子,你识相的就让开,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再不让开,别怪俺们把你也捅杀了。”
一个满身补丁,一脸菜色的中年汉子面容扭曲,扬着手里的木叉作势,威吓着牛车旁唯一站立着的汉子。
这个汉子衣衫同样满是补丁,身高足有八尺开外,一道从右额角至左下巴的可怖疤痕在刚毅的面容扭曲蜿蜒,此时汉子一手持木柄铁矛对着众人,在他脚下的牛车旁,几个仆役装束的汉子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泊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就是,管疤子,好歹咱们都是北海一路逃难过来的老乡,你不跟着李大哥,俺们也不怨你,可你还要坏俺们的生活,就不地道了,你再在这碍眼,就别怪兄弟们不讲同乡的情谊,少不得让你身上多几个血窟窿。”
一众衣衫褴褛的汉子七嘴八舌的嚷嚷着,大有管疤子再不让开,就一哄而上,把他也给做了的气势。
“李大眼,你们拦路劫财是你们的事儿,乃翁想过安稳生活是乃翁的事儿,别扯什么同乡不同乡的,真要念着同乡情谊,你们就不会在我家庄子外干这事儿了!这位老太公一看就是有身份的贵人,他出了事,到时候官府追查起来,我们庄子可落不了好!”
疤脸汉子独自一人,面对李大眼等二十来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却毫不退缩。他也无奈,若是李大眼不在这个庄子前动手,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反正富贵人家也没几个好人,李大眼他们爱抢劫抢去,爱杀人杀去,爱咋咋地,管他姓管的屁事儿?偏偏李大眼他们就选了自己落脚的这个破落庄子前动了手,若在以前,他也不所谓,大不了再找个地方落脚。大汉朝现今别的不多,荒无人烟的庄子可不少。可他刚刚费了气力开垦出来十来亩荒地,撒上最后一点粟谷种子,如今长势正好,放弃了实在是舍不得,一家几口人的生活也没了着落。
刘老太公坐得起牛车,衣着富贵,还有仆役伺候,可不比那些行脚的商户,很大可能就是附近县里的大户人家。一旦他在庄子旁没了性命,说不得官府就要立案追凶。他其实不怕官府认真追查李大眼这些盗匪,就怕官府不认真。到时候直接把他们庄子几户人家给当盗匪剿了,他找谁说理去?他对大汉朝的官府观感可不怎么好,对官员们的操守也不怎么信任。比起抓捕李大眼这帮流窜不定的盗匪,官府更可能是拿他们几户人充数。
庄子其实还有两户人家,可惜都惧怕盗匪凶悍,只有他一人出头,有些形单势孤。
“管疤子,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啊,兄弟们一起上,谁做了管疤子,除了他该得的那一份,牛后腿就是他的了!”
李大眼本来就有嫁祸管疤子这个庄子的意思,之所以没动手,也是有些忌惮对方的勇力,既然管疤子把话挑明了,谈不拢理所当然的就要动手,毕竟二十好几个人对上一个,管疤子就算再能打,猛虎也架不住群狼不是?
对于时常饿肚子的盗匪来说,俩牛腿的诱惑让人不能拒绝,当下就有几个动了心的亡命徒齐齐一声喊,抡着手中的木叉冲了上去。
管疤子是有勇力,可也架不住多人的围攻,他手中的铁矛是自家安装的木柄,本来是用来防身和狩猎用的,求的是灵活方便,长度比众盗匪手中的木叉要短上不少,在众人的围攻中很是吃亏,更让他难受的是瘫在牛车上的刘太公还需要他照应,这就更加束手束脚了。他若敢离开牛车,说不得已经取了几个盗匪的性命。
卫臻赶到时,束手束脚的管疤子已经左支右拙,身上挨了好几下,好在他也瞅准机会,用铁矛捅穿了一个过于靠前盗匪的脖子,一时间让众盗匪有些顾忌。
“把他们赶散!”
百步外停下马车的卫臻吩咐卫兴。
他这个交代其实有些多余,众盗匪远远发现卫臻一行人时,还有些不舍得放弃刘太公这头肥羊,当他们看清卫兴一行三十人,人手一柄铁矛,卫兴本人甚至身着皮甲时,当即死了心,连放对都不敢,没等卫兴这些人靠近就一哄而散,遁入荒野草丛中去了。
“行了,别追了,保护少主君要紧!”
卫兴制止了有些兴奋上头的护卫们,吩咐几人把地上的尸体处理掩埋,帮着管疤子处理下身上的伤口,他则护着卫臻来到牛车前。
“老太公可还安好?”
早下了马车的卫臻有些不适应刺鼻的血腥味,却还是忍着不适察看刘太公的情况,这老头看着就是个有身份的,大可攀个交情。
“多亏小郎君,小老儿首领方得保全,不知小郎君可否告知姓名,也让己吾刘氏报答一二!”
瘫在牛车上的刘太公此时已经回了神,首先自报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