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慕云深在沂州逐渐“打下”自己的“江山”,各种事务逐渐平稳地运转起来时,萧锐又一次来到了饶如卿的院中喝茶。
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都以贵客身份住在刺史府,但总是深居简出,存在感几乎为零。
此前饶如卿与慕云深联手在沂州推行改革,闹得沸沸扬扬之时,他也只是简单地来饶如卿院里喝了杯茶,听了听饶如卿对这些举措的计划之后,没作何评论便离去了。
要不是因为在好些年的相处中有了了解,知道自己这个师父此举意味着认同了她的想法,让她放手去干,还真容易将萧锐这样的反应理解为反对或是不快。
饶如卿知道,即使在旁人看来,萧锐只是个深居简出,偶尔出现一次的“透明人”,他的视线却从未局限于他所处的那个小院。
只要他想,即使不借助饶如卿的力量,他也能够坐在那一方狭小天地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各处局势掌握在手中。
虽然他看上去只是个谋士,但因为他过于出色的能力,与饶嘉善早已脱离了单纯上下级的关系。
看见萧锐缓步迈进院门,饶如卿就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要事的相谈。
恭敬地将萧锐让进房内,把房门一关,饶如卿给悠然坐下的萧锐倒了一杯热茶,而后在一旁正襟危坐,一脸要聆听教诲的模样。
萧锐扫了她一眼,脸上神色不变,只是慢慢地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道:“来平昌已有一段时日了。”
饶如卿点头称是,等着他的下文。
“慕世子果然出色。”他说着,视线又从饶如卿身上一扫而过,“你这些年也算没和你爹、我,还有那个老头白学。”
天哪!被萧大叔夸了!这是真实的吗!
饶如卿还没从方才那句夸赞中醒过神,便听得他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此后沂州全境巩固在慕世子的受众,已经指日可待,对于接下来的路,想好要怎么走了吗?”
饶如卿怔了怔,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萧大叔的意思是,在后方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筹备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开始迈出主动进攻这一步了吗?
这一天,她从没想过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看着饶如卿有些发怔,萧锐也不急,任屋内沉默了几息,才继续开口:“若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便是。”
饶如卿迟疑了会儿,才慢慢地道:“总体而言,全国范围内,我们现在手中能称得上已经控制住的地盘并不大,更多的地区至少从表面看,只是中立态度,虽然可能私下会对今上和现状有所不满,但最终还是会跟随力量选择一方投靠,随波逐流。”
“奉世子为主的好处便是,他可能的身份……”饶如卿说到这里声音渐低了下去,萧锐听出她话语中的踌躇,便心知他们之间还并未对此话题进行交流。他抿了口茶,安慰了一句,“无论是不是,都能是。”
萧锐想表达的意思是,无论慕云深究竟是不是先帝的遗腹子,在必要的时候,他都能够借助这个身份去消弭一些可能会袭来的舆论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