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蓝眼许诺海蛇女，灭了他之后，黑海平分？

这听起来似乎不错，但换了他是万万不敢的。就算蓝眼信守承诺，真的跟阿芙拉把黑海平分了，也保不齐百年、千年之后他依然不会动手。

唯一的保证就是签下契约。

哪怕签订了合约，他也认为对方一定会在合约失效后立马翻脸。

当然了，恶魔之间签订契约的话，一旦双方签上了混入了自己鲜血的墨水所写成的名字，这契约就相当于由路西法见证，不可毁约。如果一方违约，这人将会面临死后魂飞魄散的结局。一般恶魔签约都是慎之又慎。所以就算是巴尔奇克，也不敢轻易毁约。

不过大多数契约，不管是什么内容，大多数都会有一个时间限制，比如某地和某条船一百年内进行特定货品的贸易，两百年内某个岛屿归属于谁，短至十年长至千年的都会有。当年雷奥在争夺到孤鸥海峡后就是与其余三家人签订了类似的合约，这才能保证那里在未来一段时间的归属权。

当然了，若是其中一方死了，这契约就会自动失效。

其实他有魔王撑腰，蓝眼也好，海蛇女也好，他并不是太怕。对方再怎么也不敢把他给杀了。

但是如果他真被蓝眼给捉住了，多半就会被对方逼着签订一系列包括孤鸥海峡的所属权条约，到了那时，他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处于不利的形势中，回天乏术。

而影之野上的包括度玛在内的七君主，都是为了资源和利益才选择同御四家合作，要是他一旦没用，对方会为了未来的利益与其他人合作，不见得会选择帮他。

所以绝不能被蓝眼和海蛇女中任何一人所找到。

乔利安走到甲板上，望着东边出神。

想到两个月前，他还老神在在，兵精粮足，悠闲地躺在床舱里品塔拉莫的红酒，心满意足，精确到个位数地计算着自己一笔又一笔的财富。事态发展成这个样子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说到财富，他有很大一部分财产放在影之野的银库里。要想招兵买马，重振雄风，怎么的也得去上面取点儿钱出来。

但他现在犹豫着不敢去。因为他觉得巴尔奇克肯定在河流入口处等着他自投罗网。

如今只能先躲一阵子，等对方不耐烦了，自己再趁机溜上影之野，取得资本，才能东山再起。

憋屈，实在是太憋屈了。

自从雷奥死后，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他自己的计划落空，蓝眼和海蛇女的阴谋倒是得了逞。

他还不清楚二人之中到底谁是主谋。表面上看起来是巴尔奇克在主导局势，但阿芙拉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不可能成为御四家之一，还在武力不算强的情况下与其余三家人平起平坐这么久。除了她有限的预知能力外，还有善于周旋的能力。

她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巴尔奇克，肯定不会是没有想到势力失衡的结果。然而她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其中必然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在黑海上，尤其作为御四家，最怕的就是情报的缺失，以及其他势力的暗中联合。

如今两样都占齐了。

正当他想入非非时，从船尾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这声音就到了跟前。

“报，报告！”一名恶魔水手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来，半路上还绊了一跤，差点儿摔个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