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完一碟绿豆酥后,房家栋小心翼翼的说:“我能带你去见我娘,就在明天放学后,可以吗?”
贺相思笑着说一句可以。
翌日,房家栋跟司机说,他要去祝思淼家玩,需搭祝思淼家的车一起走。司机目送他们二人上了祝家的车,这才回家复命了。祝老夫人听说孙子是去祝家,只以为自家能彻底榜上祝家这棵大树,便喜滋滋的去看戏了。
贺相思是在医院看到方氏的。方氏乍然见到贺相思那一瞬,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房家栋看着自己的母亲,揶揄了一阵,没说出话来,只转头往外走去了。
方氏看着贺相思:“你是为了项书文的事来的吗?”
贺相思点点头,将一盒燕窝放在桌上。方氏见状,只低着头不说话。贺相思拉过椅子坐在上头:“你是怎么受伤的。你心知肚明,我也心知肚明,放了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
方氏哑然。
转头往外望,房家栋正耷拉着脑袋站在阳台上。她眼眶忽然有些热了:“这个孩子打一出生起就被我婆婆抱去抚养了。我用十个月孕育了他的生命,可他从未喝过我一口奶水,也没交过我一声娘,至始至终都没有。我虽是他母亲,却像是个透明的一样,难得你今天能带他来一起见我。”
贺相思没有说话。
房家栋东张西望,不知在观赏什么。方氏思忖良久,后来看着儿子的背影说,我证明那个姑娘是无辜的。
贺相思:“……”
贺相思走到廊外,将房家栋牵进来。贺相思说:“家栋,你娘受伤了。”
房家栋别过头,当做没看见。
方氏没为难他,只让他出去玩。房家栋脚底一抹油,跑了。方士看着贺相思:“那晚那个戏子,是不是在你们那里?”
贺相思知道,她说的是那个撞破她与公公**之事的人证而不是项书文。她拿过一个苹果,边削皮边说:“她是在我们这里。但是我能让她一辈子不在江城出现,你不必怕,她不会给你的声誉造成实际性的伤害。”
方氏闭上眼,两行清泪慢慢流了出来。
房家栋趴在玻璃门上望着内里的两个人。他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但他看到妈妈在哭。他瘪着嘴,他是最见不得妈妈哭的人。从前奶奶总爱为难他妈妈,尤记得小时候,他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轻轻的牵了妈妈的手。
被奶奶的仆从看见了,那群人一股脑的冲了上来,将他与妈妈分开。那一晚,他也隔着一扇玻璃看到妈妈在流泪。他还听到奶奶在骂她,奶奶朝着他妈妈吼:“他是我孙子!不是你儿子!”
慢慢的,他发现,他对妈妈的态度越恶劣。妈妈的境遇就越好过,反之,若他有表现出一点点想亲近妈妈的情绪,奶奶不会为难他,但会为难妈妈。
慢慢的,他便习惯佯装去厌恶妈妈了。至少他厌恶妈妈的话,妈妈的日子是会十分好过的。
慢慢的,他便学会了霸道和不讲理。奶奶从来不会教他做人要讲道理,奶奶只跟他说:“我们家有钱,打了什么人,骂了什么人都不怕。”
可是当奶奶的钱与祝家的钱碰上的时候,他奶奶便是个穷人了。在她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强大的人之后,她便不敢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