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城市的人都知道台风是一种很常见的极端天气。尤其是岭南一带的海边,每年夏秋月份都是台风频繁登陆的时候。
每每那时,都有****伴随。街上的房子不是被水淹了,就是被大风刮倒了。贺相思枕在床上,闭目听窗外狂风骤雨,她今儿是第一次见识到台风的真面目。
这一夜,高楼大厦的人高枕无忧。
茅房陋室的人相互依偎成团,茅顶屋被大风掀开了,骤雨倾注而下,室内顿成汪洋,还有一些屋子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孩童吓得哇哇直哭。
暴雨过处,人间极惨。
贺相思累了,她很快便沉睡进梦乡了。
梦中她见到许久未见的祝临风,他清瘦了许多,也更为黑壮些了,他正坐在一叶小舟上,跟这漆黑的天道搏斗。倾盆大雨下来,他身上湿漉漉的,可那双眼睛却如狼似虎的盯着她,仿佛在说,贺相思,你跑不掉的。
她从梦中吓醒,受伤的腰椎刺刺的疼。
疾风骤雨嚣张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下午,风才稍稍少了些。大街上满是废墟,倒塌的房屋,刮倒的大树,进水的仓库,空气中有些凉。
宫以墨愣愣的站在自家仓库前,一场暴雨,把他最后的筹码全部泡汤了。
昨夜那场大风着实历来,用铁皮盖着的仓库都被掀开了,铁皮不知道被风刮到哪里去了。他上千斤陈皮敞开肚皮,直白白的让雨浇水淋,他茫然的站在仓库前,脑子彻底空白。
宫泠应报社要求,前来采访受灾群众。她走到宫以墨身后,斟酌道:“哥……”
宫以墨甩开她的手,淌着水往里走去,将漂在水面上的陈皮一一捞回来。宫泠见他癫狂的模样有些害怕,她试着走上前去劝慰,再度被宫以墨甩开,他开始对她大声咆哮:“你知不知道这些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这里有七年的皮,和十年,十二年的皮啊!都是极其珍贵的!”
宫泠怔怔的望着他。
宫以墨不理他,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却一脚踩到铁板上,长钉穿过脚背,他惨叫一声摔进水里,猩红的血液从脚底板漫出来,迅速染红了那滩浑浊的泥水。
宫泠一边叫着哥哥,一边将他搀起来。宫以墨怔怔的望着地面,那一瞬间他好想铁钉穿过的是他的大脑,这样他就不用活下去了。
白云飞坐着黄包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纯当没有看见。
贺相思躺在床上听白云飞汇报工作,亏得提前做了准备,不然这场强台风过后,他们就损失惨重了。如今单单是摧毁两个空仓库而已,并无人员伤亡。贺相思闻言,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
白云飞温声道:“倒是宫家损失惨重,听闻宫以墨最后的一千斤陈皮底牌已经全部泡汤了。”
贺相思翻书的手顿了顿,无动于衷道:“那还真是挺可怜的。”
说话间,绿烛上来传报说。小福子带着医生来了,贺相思说让她们上来吧。白云飞担心道:“这么久了,徐司令的人还是每天都来吗?”
贺相思点点头:“他得知晓我好成什么样了,或者是他想知道,我几时死。”
白云飞听着这句话,沉默的不敢开口。楼梯口处传来脚步声,三声敲门声响,小福子带着医生走进来。白云飞识相的退了出去。
贺相思别过头,伸手拿书。小福子也没跟她客气,只是说,例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