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言,花二爷还没有什么反应,容氏却是兀的自床上起来,一把将床帏纱帐揭开,连鞋子都没有穿,就下得床来,抓住大夫的胳膊急切地问:“你说什么?有喜了?真的吗?来来来,麻烦大夫再诊一次,确诊一下,我十多年来从没有过消息。”
二爷看容氏这么激动,赶忙地将她扶回床边坐下,采衣跪下给她穿上鞋子。二爷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兰儿,别激动,沈大夫是最有名的大夫,他说的话肯定是没错的,你——有喜了!”二爷说着有些哽咽。
得亏沈大夫已经是六旬老人,对于容氏这样也没有感觉异样,只是很肯定地重申:“老爷、太太,老朽脉息还过得去,喜脉也是寻常之脉,不会有错的,太太确是有喜了。这一个月太太可能会有呕吐、乏力、嗜睡的反应,皆属正常。由于太太多年不曾有孕,为保险起见,老朽给太太开些保胎开胃的药用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其间若是有什么情况,老朽再来请脉。”
“有劳大夫了。”二爷把大夫请回明间开方子。
花其婉扶着容氏躺回床上,看容氏还一脸惊喜交加,便拉了容氏的手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高兴过度承受不住,“娘亲,看您高兴的,我看您这样定会是有了弟弟,就把婉丫儿丢一边的,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
容氏听婉丫儿如许说,回过神来,笑着伸手戳了婉丫儿的脑门一下,“小没良心的,娘如珍似宝地爱了你十多年,你还伤心上了。今儿你有了弟弟,当然该高兴了,因为除了父母疼爱你,你还有了弟弟给你做后盾,你嫁了人才不会受委屈的。”
容氏有意顺着花其婉的话说,她满心希望说多了,便一定会给婉丫儿生个弟弟。
花其婉红了脸,娇嗔道:“娘亲说什么呢,我是在说您今后会更爱谁多一些,谁跟你说嫁人了,婉丫儿一辈子不嫁,就守着爹娘和弟弟。”
“那可不行,老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还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等回了京城,娘就给你相看个鼎好的人家,一准儿叫你满意。”容氏喜滋滋地说。
“您看看,您看看,这才到哪儿啊,就已经盘算着将我推出去,还说拿我当珍宝呢,我看这珍宝以后得易主了。”
花其婉跟容氏这里胡搅蛮缠的,二爷已经送走了大夫进来了,听见她的话笑着问:“谁说珍宝要易主了,婉丫儿到什么时候都是爹娘的珍宝,你弟弟得当根儿草养着,这样将来才能护着咱们婉丫儿。”
说着过来揉了揉婉丫儿的头,坐在床沿上,拉起容氏的手,真诚温柔地对她说:“辛苦你了——”
花其婉知道他们定会有体己话说,就起身告辞:“爹爹,娘亲,婉丫儿先回去了准备准备,娘亲去看龙舟赛想是不能够了,可是婉丫儿得去加油助威,可不能辜负了爹爹的苦心,是不是?”
“你这丫头,自己想去还说是为了爹爹。去吧,等你娘好点了,爹爹陪着你一起去,爹爹在湖边的望月楼包了几个房间,有一间是专门给你娘俩留的,这会儿可成了你的独间了。其他房间是同僚的家属的,也都是相熟的,到时候可以邀请几个小姐妹一起观赏。”
嘱咐完就让婉丫儿先回去了,秦嬷嬷也领着丫头都退出去了,二爷回头对着容氏,二人一时无语相视,眼里都是晶莹的泪光。
二爷抬手给容氏拭去眼泪,“不哭,这是喜事儿,应该要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