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荣琰来到明州,花其婉第二日就知晓了。
那天用过早饭,花其婉正陪着容氏,给还未出世的弟弟绣肚兜,花其婉修好最后一针,剪下线头又细心地将线尾用针藏好,拿给容氏看,大红的肚兜上两只金黄的虎头虎脑的小老虎,瞧着就憨态可掬,招人喜爱。
两个人正其乐融融地欣赏着,秦嬷嬷走进来说:“太太,院门上的婆子进来说,韦七爷派人给送了礼物来,人就院门口候着呢。”
容氏还没有反应过来,花其婉却突然站起来,急切地问:“秦嬷嬷,您说什么?谁?”
秦嬷嬷怜爱地看了一眼花其婉,说:“看我们婉丫儿新奇的,这段时间陪着太太在屋里,可是闷坏了。是京城镇国公府的韦七爷送了礼物来,七爷的常随来福亲自送来的,说七爷公务繁忙,不能亲自拜见太太,希望太太见谅。人现在还侯在门口,等着给太太磕头。”
容氏看婉丫儿刚刚那样,就像心里撩着一把火一样,心里总还是担忧着,知女莫若母,婉丫儿的心思,做母亲的哪有不知晓的,单看她什么事情都可以搁下,就那字可是天天练得上心,便不用钻到她心里去瞧,也能知道她的想法。
其实,要说韦荣琰这样的男子,可谓勋贵高官家相互争抢的女婿人选,不是那些还在科举路上的青涩公子所能比的,更不要说是只靠祖荫的纨绔了。他已经是功成名就,又深得皇上青睐,将来定然是前程似锦;且国公府门第家室之高,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望其项背的。
嫁给这样的男子,女儿先就有了保障,不必为丈夫的将来操心和担忧,更重要的是,韦荣琰自身条件优厚,不仅才华出众,长相更是万中一二,就是瑶池仙子见了,估计也会动了凡心而降落凡间的。
这样事事皆好的人,容氏看着也是羡慕异常,只是,她作为母亲,只是希望女儿将来所嫁之人能够善待于她。而韦七爷已然是如同山巅的一抹朝阳,绚丽却苍凉,让人仰慕但却轩邈不可企及,而自己的闺女还是个跳脱的孩子,如何能拴住这样一个男子的心?
心隔着一座山的距离,即便身在一个屋檐,又有什么趣儿?
基于这样的想法,就算韦七爷再怎么好,容氏也只作欣赏而已,绝没想着将其招为女婿,况且自己也比人家大不了岁,怎么也拿不出看后生的心态。
容氏的想法很是简单,她就是希望婉丫儿的夫君,能够像二爷对她一样,一心一意,不因地位,不因子嗣,只是因为她这个人,两厢厮守,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好。
或许,在这个社会中,这样的愿望太过奢侈,不过,既然她能有幸碰到二爷,她愿意相信,她的婉丫儿这么好的孩子,必定也能碰到一个怜她、爱她,与她心意相投的人。
显然,目前来看,韦七爷在容氏的眼里还不太理想。
其实,容氏不知道她的婉丫儿走过两世的路,怀着两世的情,只为了靠近这一个灵魂;此外,容氏更不知道,韦七爷这个人看似清冷孤傲,但只要有人走进了他的心里,他便会用心头血暖着心里的人,而婉丫儿恰就烙在了他的心尖上。
韦荣琰这样的男人很难动情,然动情则是海枯石烂、天地为绝,其心决不可转移。
这些,容氏在以后的日子里便一点一点见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