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情形跟去年的洪灾之时何其相似,夜如墨染,车似箭驰,受伤的丫头和自己,好在丫头此次并没有高热不止。
花其婉这两年连遭大难,韦荣琰的心中疼且怕着,他再也经不起了,这丫头每次遭罪,要的是他的命,等翻过年,二爷的任期也要到了,是时候让丫头回京了。
今晚,花二爷知道韦荣琰带兵去营救婉丫儿,自己在家里等得心如烹油,本想着跟着前去,恨不能手刃贼人,只是还要顾念着容氏,怕她有个什么紧急情况,身边没有个主事的人。
容氏几日来也是寝食难安,怕底下人揣度,整日在人前还要强颜欢笑,等到了晚上,才窝在二爷的怀里悄悄地摸眼泪。眼看着容氏的脸色日渐苍白,二爷心疼地无以复加,又害怕这样下去,容氏承受不住有个好歹,是以,也是日夜煎熬着。
今晚营救之事,二爷并没有向容氏透露,怕她激动不肯睡觉。好不容易靠着安息香让容氏沉沉睡着,花二爷才独自来到书房里枯等,一整晚就在书房里不安地转着圈儿。
眼看要交五更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消息,说是韦将军派了侍卫回来,还押解了犯人,此时候在了前堂。花二爷没有来得及回去看一眼容氏,抬脚便去了前堂,此时他并没有心情审问吴氏父子,只吩咐先将他们关到牢房里。
夜间的大堂空旷旷的,左右各司都没有人,到处黑漆漆的,失去了白日的威严,却给人无尽的无形的压力,让人不禁感到畏惧。
二爷将侍卫首领请到大堂一侧的书厅,侍卫首领其实是韦荣琰近身的影卫,在影卫里行三,平时皆被称为扈三,一同来的只有他知道花其婉的事情,于是便吩咐其他几人到值房里等着,自己跟着花二爷进到书厅里。
书厅里早有上值的衙役点了灯,上了茶水,不过花二爷并没有顾上让人喝上一口暖暖,一进门便着急地问:“情况怎么样?”
扈三并没有受到二爷情绪的感染,仍是有条不紊地回话。
“大人,我家将军亲自护送着姑娘,马车已经在路上了,说话就要到了。只是,将军说,这深更半夜的,若是回去闺房必定是劳师动众,到时候有嘴说不清;况且姑娘脸上有被人掌掴的痕迹,得要养几天才能看不出来。如此,不如先将姑娘安置在他之前住过的东偏院里,那里鲜少有人靠近,对外就说是将军住到衙门里了,将军会安排侍卫在门口站班,下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只让凌葭和绿竹伺候着专心养伤,等伤好了再回去,到时候便不会引起众人的关注,即便这几日里,有些个猜疑,也在姑娘好好地回去之后便消弭了。”
花二爷听说婉丫儿受到掌掴,心一下便被人攥住了一样,自己千疼万娇的女孩儿,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过,如今却被人掌掴,心里来不及攒起恨意,眼泪先冲到了眼窝里。
等二爷缓过这口气儿,将眼泪压下去,心里才跟滚了油一样地恨着,倭贼如此残虐,他不敢想眼下婉丫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扈三明白花二爷的心里难受,便安抚到:“大人,请放心,将军只说是脸上有伤,其他没有提及,看大人的样子,应是无碍的。”
听了扈三的话,花二爷心里也并没有轻松多少,想来他并不知道详情,只好按捺着等婉丫儿回来。
二爷极力缓了缓心情,说:“诸位星夜作战,辛苦了,先在衙里歇息一下,我这就带着凌葭和绿竹过去东偏院等着。”
说话便吩咐了值夜的衙役好好伺候着,自己抬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