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荣琰略一沉吟,接着说,“那几十套的大周兵甲,他们觉得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老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是吴家送的?”花棣暐也是一点就通。
韦荣琰点点头,“这件事情,我在婉丫儿出事之前就已经查出点眉目了,当时我真是恨不能也直接砍了吴家的父子几人。不过,吴博裕经营这么多年,省都乃至朝廷未必没有他的后台,若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出手,倒是将小辫子交到了对方的手里,他们很有可能反过来弹劾我滥杀无辜。”
韦荣琰略顿了顿,“如今,你拿了仇氏,我们若是弄不出个子丑寅卯,最终也逃不出他们反告你滥用私刑、屈打良民等,到时候吴家身后的人不仅窃取了我们的功劳,而且还铲除了异己,可谓一箭双雕。”
这话惊得花棣暐心中一凛,“滥用私刑,屈打良民”,想到吴博裕的妻子,这块老硬老硬的骨头,到现在还没有啃下来,此时想来,私自刑讯确实不太周全。不过,当时为了婉丫儿,他连命都顾不上,别说这些周全不周全的事了。
花棣暐低头思忖了片刻,抬头问:“景云,我有一个疑问?”
“表哥是疑惑我为何不留着足利金泽的狗命。”
“是啊,这样吴家通敌罪名不就铁板钉钉了?”
“表哥有所不知,当时搜遍了岛上所有地方,也没有搜到任何书面证据。足利金泽穷途末路,招不招都将难逃一死,为了其家族以后的发展,那么他多半就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反而会把吴家摘得一干二净;即便就算足利金泽怕死而出卖了吴家,吴家也会反告其劫持良民,污蔑吴家,表哥不是见过吴博裕了吗?”
韦荣琰没有说的是,足利金泽动了婉丫儿,他便不允许此人再多活一秒,他要让所有做这件事的人都付出代价,若不是为了吴家身后之人,他也早将吴家一家老少丢到海里喂鱼去了。
韦荣琰的眼神看似平静,但却森冷如寒潭,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畏,不过眨眼便收敛了起来,快到花棣暐根本没有觉察到。
花棣暐深深看了韦荣琰一眼,眼前这人虽是一副淡然无害的样子,然从他处理朝政的手腕和心智来看,他的城府可谓深不可测,谁若是成为了他的对手,今后的下场估计好不了了。
还好,自己好像已经跟他站到了一个战壕里了,眼下花棣暐又感到庆幸,从昨晚开始的那点因“人家看不上自家姑娘”的小情绪,已然荡然无存。
花棣暐又喊了衙役进来往茶盏里续了水,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又进了一盏茶。
“那,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证据可有找到?”花棣暐一脸求解的表情。
“倭寇向吴家购买大周兵服,吴家也不是傻的,知道这是通敌卖国的事情,只是我们大周的海禁制度成了倭寇要挟吴家的手段。海上私贸的小辫子捏在倭贼的手里,若被揭发,轻则家财被罚没,家中男丁充军,女子流放。吴家几代人才挣下的这些家财,他如何丢的下?其实吴家怕得还不是倭寇告发他,他朝中有人,自然腰板也不软;他真正怕的是,倭贼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血洗吴家,老少不留。从婉丫儿这次被劫来看,倭寇要灭一个吴家,还是易如反掌的。是以,这笔交易,吴博裕别无选择,若能闯过去,自然从中谋利,若闯不过去,也只有自求多福罢了。”
“吴家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兵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