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花其婉乃小寿星,早早便起来,彤管和绿竹精心给她梳了一个垂挂髻,一支翡翠压翅蝴蝶簪,插在发髻的一侧,另一侧则插了一支简单的东珠流苏,清新俏皮还带着几丝娇媚。
十四岁的年纪,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绯红更衬托了肌肤的水嫩凝脂,整个人看起来鲜妍如花,似清晨枝头第一朵含露的春花,清灵似露又娇艳如霞。
绿竹本来想让自己姑娘穿上舅老爷特地给她定制的苏绣月华衫裙,更能彰显她脱俗的气韵,只是花其婉想到花其嫣爱计较的性子,还是决定穿了一件普通的碧色撒碎花交领罗群,外罩同色的开襟长身纱衣,一条丝带在腰际系了同心结,又自然垂到膝盖处,随着走动飘然若飞,灵动如蝴蝶舞清风。
绿竹禁不住称赞到:“姑娘,您不想拔了风头,挑来挑去,结果随意穿的一件却是适得其反,照奴婢说,您也别瞎担心,有那爱比较的,只有苦了自己。”
一句话说得花其婉又想换掉这身衣服,彤管走过来说:“姑娘,快省省劲儿吧,你衣柜里哪件衣服是省心的,这件还是最不打眼的。何况,绿竹说得没错,依着姑娘这长相,就算是穿了小丫头的衣服,那风华依旧是天下无双,所以,就这身吧,既不特别张扬又不失美丽。”
彤管是实诚的性子,她都发话了,花其婉也不再纠结于此,三人总算是收拾停当,彤管和绿竹便出去张罗早饭去了。
凌葭悄悄地走进来,回身看看外间,一时无人,便自胸口掏出一封信交给花其婉,信封上没有一个字。花其婉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凌葭,突然心便急速地跳动起来,忙的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
这并不是普通的宣纸所书的信件,这是使用了有名的“浣花笺”,这种纸本身色彩斑谰,精致玲珑,时人又在上面绘制了精美的花鸟虫雨等,遂很得闺中女子的青睐。
花其婉没有想到小叔竟然还有这细腻的心思,巴巴地找来女儿家的爱物哄她开心,她心里想象着小叔拿着这“浣花笺”表情,不禁心里乐得直冒泡。
即便这纸笺令她欢喜,她也顾不上欣赏,急不可待地拆开看信里的内容。
吾爱:
会逢佳日,难与君聚,幸尺素传书,表相思之意,盼重逢之期。久相知,勤共勉,朝露共观日,雪月亦看花。虽不能执手相望,但吾心长伴君旁。凭栏处,勿忧伤,风雨他日过,长歌载长乐。三生缘,两心知,天地有时尽,此情无绝期。
汝琰
信的内容并不长,是一首小诗,但却充满了祝福、思念、期望乃至誓言,花其婉反复读了若干遍,还是舍不得放下,每一个字都要回味再回味。
心里的甜蜜满溢出来,洋溢了满眼满脸,仍然还遏制不住,便将信笺捂在胸口,一下仰倒在床上,交替着踢踏两只穿了绣鞋的脚。
若是容氏看到此番不雅情景,不得气得昏过去才怪,可怜凌葭在一旁倒是看得气定神闲。
“姑娘,七爷说了,等姑娘看完了,就即刻毁去。”凌葭看到花其婉一脸不乐意,接着说,“七爷说了,姑娘不用舍不得,姑娘若是听话,今后还会有书信过来,不然就只此一封,就算是这样,此信也留不得,让奴婢给强行毁去。奴婢不想逾越,姑娘还是听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