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宫的大宫女珍珠看到人都来齐了,进去请示丽贵妃。此时丽贵妃也才给皇后请过安回来,皇后照例赏了礼品。见珍珠来请示,丽贵妃便示意将一众姑娘领进来。
正殿里很是开阔,周边也是帷幕重重,屏风当背,前置高座,高几座椅分列两侧,在这齐整中透着等级下的庄严;椅后是多宝阁,上面摆满了宝瓶玉器,将宫殿点缀地珠光宝气,贵不可言。
一众姑娘也自觉分成两列,走上前给丽贵妃见礼,祝贵妃福寿绵长,永葆青春。随即每家的婢女将礼物一一献上去,皆是些不凡的金玉之器、珠宝之物,贵妃的大宫女也一一回赠了礼包,无非就是些金叶子之类的打赏之物。
“贵妃娘娘,适才是家母奉上的礼物。小女略通些琴艺,前段时间跟师傅苦练了一首琴曲,今日娘娘大喜的日子,小女用此曲向娘娘祝寿,请娘娘赏脸一听,也请各位姐姐们多多指教。”
说话的是高蓉母舅家的表妹,名叫可儿,说来跟丽贵妃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是跟平康侯府有关,也算是贵妃的娘家人吧,武安侯府也是这样的转弯亲戚,此类亲戚端看平日里贴得近,还是撤得远罢了。
“可儿真是人如其名,还真是可人心,看来我们今儿都有耳福了。”
丽贵妃话毕,玉芙宫的宫女便摆上一架琴,可儿走上前福了福身,施施然走到琴后,素手一抬便要弹奏。
“可儿姐姐且慢。”说话的是高蓓。
自从南苑高蓓被送回府中闭门思过之后,花其婉这是头一回见她。自花其婉进来,高蓓没有正眼看过她,走到近前也是从鼻子里哼一声,便侧身而过。
此时她猝然出声阻止,众人都不解其意,纷纷转头看她。
高蓓轻快地走上前,给贵妃行了一礼,说:“姑母,只有琴没有声岂不是遗憾?”
“哦?那依着蓓姐儿的意思是?”贵妃顺着话茬儿问。
“今儿是姑母的千秋,侄女儿本该身体力行,就算彩衣娱亲也该当。只是我怕自己的粗音陋质,糟蹋了可儿姐姐的琴曲,也污了姑母的耳朵。”
众人知她有后话,都不言声,只等着她说下去。贵妃娘娘平日里极是宠爱这两个侄女,知道她心里定有些说法,便依着她,只笑着等她说下去。
高蓓眼珠一转,“大家都知道,婉姐姐去过吴越之地,那里自古以来都善歌舞,想来婉姐姐也定受了些熏陶,不如就让婉姐姐来给大家唱个曲儿,可好?”
高蓓口中故意说“曲儿”,明摆着在贬低花其婉,何况京中贵族,操琴乃雅,唱曲儿低俗,殿中的姑娘们不觉都看向了花其婉。
花其婉本打算不声不响,不惹人眼睛,能混过今天就好,就连头饰、衣裙也尽量素净,只在袄裙的外面罩了一件微红的纱衣,免得犯了宫中的忌讳,何况今儿还是参加贵妃的生辰宴。就算是这样花其婉仍如“出水芙蓉”一般,鲜妍绰约,清丽逼人。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高蓓这是因为禁足而记恨上了花其婉。
花其婉无奈,缓缓起身走到近施礼,“娘娘芳诞,臣女本不该推辞,臣女虽去过江南几年,只是家母不令出门,整日便在家中跟着母亲学些针黹功夫,何曾听过什么曲儿,不要说唱曲儿了,连这“曲儿”一词也是今儿第一次听蓓妹妹说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