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云起瞧着暗一那“你怎么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般的目光,一手扶着额头,道一句“醉了,醉了”就溜进了屋。
因着成了秀才,老宅那边自然要为他庆祝庆祝。云来福还想着请全村的人吃饭,还说要去族里祭祖。
云起答应了祭祖,却没答应请全村人吃饭,只说请相熟的几家庆贺下就行。村中人家多姓赖,赖四现在都还在外面飘着,人族里不敢得罪陈员外,就把账算在他头上。要不是云灼是秀才,怕是要将他们云家一门都给赶出村。如今他也得了秀才,强请了人来岂不是扎人眼。若是他日后中举,倒是可以大办。
至于祭祖,他倒是答应了。老云家是从外县搬来的,但是朝云县这边也有姓云的,就住在大青山那边的桃山村。早前云灼考上了秀才,那边有人来贺,酒酣时连了宗,云来福就把祖宗排位都请了过去,入了那边的宗祠。那边也说过让云家都搬过去住,但那边多是大山田又少就拒绝了。这次云起考上秀才,那边也派了几个叔公来贺。这些人云起都见过,上次云芸出嫁的时候他们都有见过。只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人见着他,个个拉着他好一顿夸。不过祭祖得选日子,所以还没定下来。
这边云起刚进屋,暗一也跟着进了杂物房,如今也是云起的书房。云起不知他要做什么,让两个孩子先睡,他自个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只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实在不知道他在做什。正想着,就听着开门声,他忙往床上一倒假装睡着了。
可惜暗一并没来找他,他意识到不对,忙跳起来往屋外去。只见着月光下,暗一跟来时一样,一手提着行李,一手背着一大布袋东西,瞧那形状该是书。
察觉到云起出来了,暗一回头瞄了他一眼,朝他一挥手,人就潇洒的走了。
路上,暗一心道:云起虽然说书说的好,但是实在配不上他家主子。虽说他家主子如今变成了个女人,也不想着与人共白头什么的,但也不能找这么个郎君,名义上的也不行。他跟着爷的时候,什么惊才绝艳的没见过,何苦要这么个阿斗。他这就回去告诉主子,他看走眼了。
却说云起嘴巴张了又张,到底没喊住他,他知道自己这是让人失望了。如此也好,暗一和他主子本就来的蹊跷。
虽如此说,他到底还是有些难过。躺下后半天睡不着,索性拿了油灯往杂物房去。只见书架子上的书足足少了一半,余下的都是手抄本。早前他想着那些书迟早要被送回去,每每读书读累了的时候就开始抄书,想着日后小山小海读书的时候会用到。这些书很多他还未参透,如今却是有了大用处。只见他将油灯拿近了些,开始读了起来。只到后半夜,他才困了歇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他将两孩子送去了下溪村,自个却是往下溪村中去。昨回来的路上,他就去拜访过李立德,如今却是亲自去给于乐山报信。
到下溪村后,他先往郑屠夫家去,正准备出声买两斤肉,就听郑屠夫道:“云六,听说你去府城考试呢?考的怎么样呢?对了,你可是来找于夫子的?这可不巧,他带着他娘出远门了。”
“侥幸考上了秀才。”云起拱了拱手,又忙问道:“夫子走了?可知去了哪?”
“这我却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不如去于大爷家问问。”郑屠夫说完还想恭维云起两句,云起却是一拱手就离开了。
郑屠夫口里的于大爷是于乐山的伯爷,于乐山年幼丧父,孤儿寡母能在下溪村立住,多亏了这位伯爷。
云起去的时候,于大爷正靠着大门抽旱烟,见着云起来,忙招呼孙子倒水。听说云起考中了秀才,连声道了数句好。问及于乐山一家,他让孙儿拿了封信出来。云起看了才明白,却是张清和派人来接了夫子去,说是齐风给他爹请了个神医治腿,念及于乐山腿也跛了,所以就派人接了他去。因着云起去了府城,于乐山才没跟他告别。
云起收好信,拒绝了于大爷让在家吃饭的美意,这就准备往上溪村找张知秋,两个人再去镇上找徐大山,三个人好好聚聚。谁知道到村口的时候,却被人喊住了,回头一看就见着于齐文于齐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