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可若是考不上呢?每次秋闱过后,府城外的野林子里都会多不少孤魂。我先前只恨那些人懦弱,可自从夫子让我为秋闱做准备后,我就老梦见自己挂在树上。我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这事,今夜也不知怎么了。”韩栋偏头看着天上的弦月道。
“惟祯,你还年轻,何况这世上并不只有科举这一条路。”云起也不知怎么安慰他。
“可是这于我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除了读书,我什么也不会。我那大侄子都比我懂田里的事,我每次看见他都觉得难过。都是因着我读书拖累了家里,他小小年纪就得跟着我大哥往田里跑。”韩栋摇摇头。
“那就好好读呗,你该相信自己才是。再说,要挂东南枝,也是我先挂。我年纪比你大,学业也比你差,家里还早早分了家,又有两个孩子要养。就这我也敢拼一把,你怕什么?你说你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不会可以学啊。”云起先还有些同情他,听到他说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气的翻了个身背对他。
韩栋细想了想,云起还当真比他还惨。这样一想,他就有些不好意思。转头过来安慰云起:“乘风,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我才在厨房里喝了碗酒,怕是醉了。”
“睡吧,我好的很。我跟你说,我便是考不上举人进士的,我也能过的好好的,兄弟我可是最会种田。”云起说完打了个哈欠,早上起的太早,可不就困了。
韩栋这时才有些不好意思,他怎的把心里话跟人说了,莫不是真的醉了。这要是个嘴碎的,明日出去一说,人还不都得笑他没胆。有心想叮嘱云起两句,又觉得不妥,只好忧心忡忡的睡下了。
到第二日,他一早顶着个黑眼圈,云起走哪他跟到哪。云起意会,当即表示昨晚说的话他都忘了,绝不与第二个人提起,他这才好些。只每每见着云起,都有些不好意思。
端午节的前两天,谢明瑜给他们放了三天假,让他们回家过节。到端午那一日,他们再到清净观山脚下汇合。
云起知道能回家,前一天晚上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还跑街上买了些糕点,想着带回去给爹娘和小山小海吃。在县里的这些日子,他除了读书,也跟着韩栋一起给镇上的书铺抄书,很是赚了些银子。
第二日一早,云起就背着包袱往城外走,最后是坐着一辆骡子车回的家,到家的时候已是大中午。两个孩子都不在家,问过隔壁的刘婶,这才知道是去了林子里。他将包袱放在门口,这才往构树林走。还未到跟前,就远远见着两个孩子蹲在地上,像是在挖蚯蚓。
他喊了声,两个孩子才扭头看过来。见是他,喜的奔了过来,他挨个抱了抱他们,这才问他们在做什么。这一问,果然是在挖蚯蚓,还说鸡仔已经送了过来,蚯蚓不够吃不说,还病死了几十只。
听到声音,候俊也跑了出来。正好听到小山说鸡仔死了,面上有些讪讪的看着云起。云起却道无事,鸡仔难养活,死几只很平常。又问他猪仔如何,闻听猪仔都活的好好的,这才又问起了暗一。
得知暗一去了镇上,他这才跟着进林子看看剩下的鸡仔和猪仔怎么样了。
候俊和候英虽都是大男人,但是做事实在不错,无论是猪棚,还是鸡棚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云起赞了几句,又提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