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阳这两日异常的热闹,百姓们时常要往县衙这边走一走,看看县衙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出来。对于剿匪,大家当然是支持的,但是并不看好。倒是西城里好几个屠夫,自觉自己每日里杀猪练出来一身力气,觉得跟山匪们有得一拼,想着到时赚些赏银。他们这地方穷,吃猪肉的人也少,所以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两银子,可不得抓紧机会。另外,在听说皇上都知道了土化肥后,不少进城的老农们都激动了,也纷纷往县衙来问情况,在得知县衙会派人教他们做土化肥后,一个个更是连声叫好。
东边的一家茶馆子里,不少人正在说着县衙要剿匪的事。两个带着斗笠的人路过听到了,互相看了一眼后,悄悄的走了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等着他俩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年轻的那个有些惶恐的道:“大哥?”
做大哥的瞥了他一眼,这才沉声道:“咱们且去郑府问问。”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年轻的那个立马跟上了。
郑府在东街街尾,后面就是月亮湖。如今正是春日,不少得闲的人都会往湖边去走一走。石家兄弟两个,随着人群围着湖走了一圈,这才敲响了郑府后边的一个角门。福伯看见他们很是惊讶,紧接着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将他两个请了进去。
“我说福伯,你老不是说郑家就是义阳的天吗?怎的今个却小心成这样?”石二憋着股气道。他们兄弟两个,原不过是街头上的混子,便是进了牢房,没几日就被放出去了。可如今要是被抓进去,说不定就得被砍头。
“老二!”石头斥了弟弟一句,这才朝福伯道:“福伯莫怪,他这是被吓破了胆。我们这些人里头,就数高贵山那伙人最厉害。连着他们都被抓了,这心里有些发寒,所以他才出言无忌了些。”
福伯轻哼了一声,这才道:“阿郎在书房,且跟我来。”
石大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这才快步跟了上去。石二见福伯没有反驳,越发的郁闷。但石大那样说,他也是无奈,只好闷头跟上。
书房里,郑克俭正在煮茶。见福伯领着石家兄弟进来,他也没抬头,只说了句“坐”,就继续摆弄着面前的茶碗。
石大见他如此,倒是安心了些,捡了个椅子坐下了。“怎么今个过来呢?”郑克俭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的道。
“听说新来的明府要剿匪?”石大忙道。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总是有的。”郑克俭吹了吹茶杯道。
“可我瞧着这位并不是说说而已,毕竟他可是差点就将高贵山给端了。我另得了消息,说是万广带着高贵山剩下的兄弟跑了,山上如今只剩下些妇孺,可见一斑。”石大沉吟了下方道。
“你若是想跑,我也不拦着你,只别被抓住了。”郑克俭神色有些阴沉的道。云起还未到义阳,本家那边就派人过来跟他打过招呼。说这位是崔相的外孙女婿,颇被崔相看重,让他老实着点。他还得靠着本家,自然也只能点头。
“这”石大一时有些拿不准郑克俭的意思。
石二却是激动的道:“当真!”
“看在英娘的份上,便宜你们兄弟了。不过我要是听到一点不利我郑家的风声,甭管你们跑去了哪,死了我也会将你们给挖出来。”郑克俭警告他们道。
“那哪能,我们兄弟俩办事,您还不放心。便是死,我们的嘴巴也闭的紧紧的。”石二立马道,脸上多了股抑制不住的喜气。他们也不想做山匪,只想混口饭吃。谁知道上船容易下船难,如今银子也赚够了,又能脱身,他一时竟然有些感谢那位新县令。
石大扯了扯弟弟的衣摆,这才朝郑克俭拱了拱手道:“如此,我们这就回去了。”
“滚吧。”郑克俭摆摆手。等他们兄弟出去了,福伯这才上前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阿郎,要不要我派人”
“罢了,还是别节外生枝了。石大那小子贼精,他敢来怕是早做好了准备,杀了他兄弟俩反而容易坏事,瓷器何必去碰石头。”郑克俭摇了摇头。
福伯又伸着脖子问他:“县衙那边要不要送份礼去?”
“不用,咱们井水不换河水。随他折腾去,总不过就这几年,等他走了,义阳还不是我郑家说了算。”郑克俭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