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我今后再不说这话了。”暗三捡了颗荸荠塞进嘴里道。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云起回屋的时候,暮婉和两孩子已经吃了,他便让苏叶给自己下了碗面。吃完,他又去前院找小春,问了问肥皂坊的近况。得知一切都好以后,这才回到屋里。
许是白日里路走的太多,所以这日回来,他倒是没拉着暮婉说话,而是一挨着塌就睡着了。
暮婉正等着他找自己说话呢,谁知道这人才躺下就传来一阵鼾声,只好一个翻身,自个也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云起早早就起了。先是去隔壁院子看了看两个孩子,这就让冬青去催暗三快点走。昨日里,他连着去了两个村子,怕是附近的都知道他在四处走访。他得趁着消息没传开的时候,将先前报上来的几个村子都走一遍,可不能耽误秋税的征收。
谁知道,临出院子的时候,忽见暮婉一身男装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初见时的面具。也不知道怎的,他就感觉有些不妙,忙回身拉着人进屋问她道:“你这是要做甚去?”
“出去转转!”暮婉手扁在身后道,声音低沉浑不似女声,带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不是,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记得悠着点,你如今可是有家室的人,总得为我们想想。”这话说完,云起自己都觉得有点怪。
暮婉愣了一刹那,转而笑开了。虽然因着带面具的关系,笑容怪异的很。不过,云起依然还是感觉到她的心情很是愉快。只见她点点头,道了一声:“知道了!”也不管云起的反应,往后院去了。
以云起对暮婉的了解,这人骄傲的很,像来是不屑于虚言。所以她既然答应了,他也就不用担心了。赶去前院吃了饭后,他就带着暗三和冬青又下乡了。
乡间的消息传递的比他以为的快多了,很多村庄他还没到,远远的就有人在村口等着了。不过义阳这地方是真穷,大部分村子里的老百姓是真的苦的很。
且先前山匪多,许多靠山的村子人都跑光了,田地自然也荒了。如今山匪虽除去了,但是先前在这生活的人却并没回来。连着走了几日,他总算是将下面的情况给摸清了。花了一日的功夫,将各村需交的秋税给理清了。至于哪些乡绅的田亩,许文斋那边也整理了出来,总算是在十月初将秋税给收了起来。这其中,许多艰辛不提也罢。
秋税才收上来,候大就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回来不说,他还带了一大包的茶籽和一个老汉。这老汉姓裴,叫裴万里,先前家里是种茶的大户,后来家道中落,只身住在一座大山顶上的观里,靠着观后的半亩茶园过活。候大四处寻访茶山茶籽,自然就碰见了他。两人一见如故不说,裴万里还跟着候大四处走访寻找好茶。听闻云起要在义阳大兴茶业,更是跟着候大一起往县里来。
云起跟他聊了聊后,发现他对茶叶的了解甚深,当即邀请他帮助他推广毛尖的种植。想种茶,首先就需要将适合种茶的茶山给开出来。
虽说才收了秋税,但是县衙并没有那么多的银两。云起就想起了承包制,那就是将茶山分块租给想种茶的山民,由县衙教他们种茶炒茶,最后再负责卖出去,山民们只需要帮助开采茶园、种茶和炒茶就行。当然炒茶是个技术活,可以由县衙出面,招揽商人建立茶坊收茶炒茶。
想着先头看到的荒地,云起就让衙役在外贴了个告示,说是但凡家里无田愿意挪地方的,都可以前往某某山脚下去住,由县衙分田,每年除了秋税,再多交一成的收成,交三年就可以不用再交了,这田亩也归你了。
这消息一出,不少人心动了,尤其是县里头的一些闲汉和家里孩子多没田可分的农民们,纷纷来县衙问询。在听说县衙要大力种植茶叶,他们过去还可以承包茶园种茶后,倒是没怎么高兴。反倒是希望有商人承包茶园,直接招揽他们采茶种茶来的容易,毕竟他们可没本钱,也不愿意冒这个险。如此种种,云起又改了心思,想着先开采出一座茶园来,等着茶园赚了钱,愿意种茶的许就会多了。不过究竟由谁来做这个示范,他得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