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后
洛阳
暮春之际,初夏之时,牡丹开的最为艳丽。花香满溢洛阳城,酒不醉人花醉人。
华灯初上,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酒肆都点上了红晃晃的灯笼,街上的行人大多三两成对,有夫妻同游,也有少年人一晃三踱步,比拼着各自肚子里的墨水。洛阳最大的酒肆也早早地点上了八角宫灯,歌姬们也都入了坐,各自挑拨着手里的乐器,发出古色古香的格调,弹奏出美妙的舞曲。舞姬们散落在酒肆的各处,舞池中央、酒座、楼栏,她们扭动着柔软的腰肢,随音乐而摆出各种各样地姿势。
二楼雅间,一白衣男子独自饮着手中的牡丹酿,冷眼看着人们醉酒的百态,摇了摇头。
“贺公子,看什么呢?轮到你咯,方才罗公子想出了一句,我们自知是比不上他了,你快来试试。”说话的正是洛阳第一大青楼牡丹阁的少东家,刘不得。
白衣男子名叫贺献,乃知明大师的学生。贺献朝舞池望去,正看见一女子身材修长,上穿浅红色短襦,下着草绿色长裙,佩披帛,加半臂,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髻,脸上带着妩媚之极的笑容,盈盈下了舞池的台阶,向刘不得这桌端着身子款款走来。便脱口而出,“当春天地争奢华,我心只道花一朵。”
“好诗!”刘不得情不自禁夸赞了一下,啜了几口小酒夹起牛肉放进嘴中大嚼起来。
那女子走向白衣男子,酥酥麻麻地说,“公子,奴家给您斟酒。”
说罢,芊芊玉手便抚上了酒壶,正欲倒酒时,白衣男子按住了酒壶,对上女子的视线,道了声,“不必。”
转过视线,对刘不得一桌作了一揖,“诸位,试场再会,贺某告辞。”拿着酒壶转身便出了酒肆。
五月的夜里还夹带着凉气,灌到衣襟里凉飕飕的,白衣男子不禁紧了紧衣服。
出了酒肆,白衣男子的头脑也清醒了些许,这牡丹酿果真非凡品所能及。
洛阳的夜市仍是人声鼎沸,更胜白昼街上的人成群结队,灯笼莹莹的灯光把街道映得斑驳陆离。
白衣男子看着这繁华、热闹的街市,冷笑一声,缓缓走到一座三米高的府邸前,扣了扣响器,“是我。”
门童拉下插销,缓缓拉开了门,“公子请。”
“书房在哪?”贺献说道。
门童向右指了一下,“穿过走廊向右转便看见了。”
贺献看了一眼,大致知道方位了。
“跟大师说,我去书房了。你下去吧”说罢,贺献便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的位置有些偏,但布置得不错,门外有一片竹林,林中有一套桌椅,穿过小竹林便是房屋,贺献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扫视一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平阳诗集》,房内并没有点蜡烛,贺献只得走到窗边,借着从窗外泻下来月光的月光仔细用手摩挲书上的文字,酒意逐渐散去,原本凝着的眉头也逐渐舒开。
过了一会,一个丫鬟轻扣了一下书房,轻声道,“公子,该歇息了。”
贺献放下书,拉开房门,小丫鬟就侯在贺献身边,偷偷看着他的侧脸,公子真是俊美无双。
“公子,快跟我来。”小丫鬟垫着小碎步,领着贺献走到偏房,这便是公子的房间,大师怕公子初到洛阳,不太习惯这儿的天气,特嘱咐奴婢在房里放了两盆水。
“多谢。”贺献不带一丝波澜的说道。
小丫鬟连连退了疾步,连忙摆了摆手,“公子无须夸奖,这都是奴婢应该做到的。”
“莫与我计较些许繁琐的礼仪尊卑,无需要。”贺献不看小丫鬟,自顾自说道。
他对房间的要求极高,不得有落尘,需得有兰花,需得有入流的书,还需得有不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