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昆仑取了酒,玉无卿便又去天水阁,路上忽又想起一件事,记起自己还没告诉令长久自己寻那住处名为天水阁,便又加急了脚步,待到天水阁时,也是翌日清晨了。
令长久的作息时间果真如花归尘说的那般,与凡人无异,天才刚刚擦亮,令长久便从花归尘怀中醒来,许是觉得难为情,未曾说一句话,花归尘勾唇一笑,缓缓道:“睡得可还安好?”令长久心下一紧,醉酒分明是他,自己却睡得舒坦,委实尴尬,静默一番,令长久起身,淡淡道:“尚可。”花归尘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眉头微蹙,淡蓝琉璃色的眼眸始终看着她。
令长久从未有起床之时不清醒的情态,故而便可感觉到背后一道灼热的目光,便刻意忽视掉,走到水边,卷卷衣袖,伸手托起一捧水,在脸上轻拭两下,顿觉又清醒了许多,灿若星光的眸子闪了闪,转眸对花归尘道:“过来洗洗,可醒酒。”她还不知花归尘酒醒没,先前他同玉无卿喝酒,醉了几日才彻底清醒过来,如今看他神色淡然,却又似乎很迷离,她着实不清楚现下他是醒着还是醉着。
花归尘听她这般说道,目光更加柔和,起身走到水边,撩起水来,便往脸上洒去,连白色衣袖也不卷起,都被水给溅湿了,偏是看起来粗鲁的动作,幼稚的行为,花归尘做出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令长久在一旁看着,已然呆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在心中感慨花归尘的酒量委实差劲。许是花归尘察觉到令长久在看着他,也抬眸去看着她,一本正经道:“这般看着我,是……”令长久看着他那张挂着水珠的脸,颇是有趣,从衣袖中拿出青丝怕,一边细细替他拭去水珠,一边道:“没什么。”
花归尘笑笑,不言语。那几日,都是他为令长久洗脸试水,照料极为周全,今日却是颠倒过来,他委实是受宠若惊。也不知,花归尘此时是醉着,还是醒着,可无论如何,正如令长久所言,他的心在令长久身上,无论醉着还是醒着,此心不变。而令长久方才从他洗脸的动作中大抵也确定了,此时的花归尘应当还是醉着,眉眼含笑,不似平日里那般淡然。玉无卿曾编排过令长久的酒量,她当时也就是扫他一眼,不作声,一来这本就是事实,二来玉无卿有心编排她,她多说也无益,到不如不说。可如今看着花归尘,这酒量差的名头怎么安都安不到她头上来。
“阿久,昨日忘了告诉你,这地儿名为天水阁,如何呀?”玉无卿不知何时已到了这里,手中果真拎着几壶酒,笑嘻嘻地走过来。令长久起身,听他说天水阁,便觉着这名字有雅趣,定不是玉无卿取得,淡淡道:“甚好,只是不知主人如今在哪儿。”
玉无卿还未开口解释,花归尘便缓缓道:“这儿的主人是一对田园夫妻,不过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这里本来还有一间茅草屋,时间久了,也就化为尘埃了,这天水阁也是那对夫妻取得。”玉无卿不动声色的瞧了他一眼,桃花眼中带着打量,良久,便在心中默默总结道:“还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