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嘉为了赶稿，挑灯夜战，但是这一稿的质量比上一稿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其实有故意的成分在。

那个史学大家不是说要两稿对比取其一嘛，时嘉就干脆搞了一版好的，一版次的，这么一衬，好得就显得更好了，照理通过的几率应该能高不少。

结果，两天后，她被晏舒学姐叫到了办公室，直接臭骂了一顿。

“时嘉，我对你太好了是吧？你不想干可以直接滚！”

时嘉楞在原地，羞耻大于难过。

晏舒的责备还在继续：“今天一大早，人家王老师就给我打电话，问我们的写手是不是看不起他提的建议。人家让你写两版也是想给你发挥的机会，你在干嘛？闹脾气吗？两稿的质量差了那么多，你是一版用脑子写，一版用屁股写的吗？”

时嘉不敢看晏舒冒火的眼睛，全程低着头，用力攥着拳头，手指逼得通红。

这件事的确是她耍了小聪明。晏舒现在把话头喂到了她嘴边，时嘉知道自己必须得表态了，但她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晏舒见她这反应，还以为是时嘉不服管束，眉头拧得更紧了。她继续说道：

“我为什么要找王老师你不明白吗？时嘉，咱俩上得一个大学。G大也不是什么数一数二的名校，不过是踩着重本的边。你又只是一个本科生。当初我是看中了你写东西的灵气，但以你现在的资质，做知识付费节目远远不能服众。我们需要王老师的名头，即便他说的都是屁话，你也给我受着！”

时嘉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劈头盖脸地骂过，可她的情绪波动并不剧烈，完全没有之前被同事骂“走狗”那般难受。她很平和地接受了这一通不留情面，甚至有些偏激的怒斥。

只因为，她觉得自己实在罪有应得，无可辩驳。

时嘉：“部长，我再去写一版的话还能补救吗？”

晏舒此时也平息了不少怒火，她之所以这么生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时嘉辜负了她的信任和期待。

晏舒：“你到时候带点礼物，把稿子亲自给王老师送去。”

时嘉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

晏舒还是不放心。

现在她和时嘉是一个栏目里的兵，那就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晏舒是要靠这个栏目给自己打一场翻身仗的，可时嘉显然没有这个干劲儿。

晏舒：“时嘉，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你这么没斗志干嘛要来深城混？别的写手都恨不得多点机会展示展示，黄灿之前还和我说想跨两个栏目，你呢？一点野心没有。难道你不想为自己的前途拼一把吗？”

说实话，时嘉现在的脑子是懵的，这个状态下说的话一定不会中听，但她还是开口了：

“我不想。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尽力把稿子写好，赶紧过完这个工作周期，然后放个假。你说的未来啊、前途什么的，我从来没在这上面操过心，那东西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拼了也不一定美好。想得太多反而是负累。”

时嘉顿了顿，继续说：“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来深城，不怕你笑话，我为了男人来的。”

这番话，时嘉不是在对她的领导说，她是在对晏舒这个人说。

所以，句句出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