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破风之声响起,阿婉期待的出击终于出现了。但出击者不是她关注的白裔,而是一直沉默陶歆白刀的指向也不是颓势难挽的三三复瓣桃,而是没有丝毫防备的她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阿婉望着寒光凛冽的白刀,大脑里边一片空白。
那一刻,火石电光、眨眼即过,短暂急促到她来不及向陶歆辩解,来不及朝白裔求救,甚至于来不及给自己一个可以接受的合理解释。
那一刻,又时长似岁、缓慢无涯,长久到她足以从容的回想起陶歆对她说起的每一句话、露出的每一种笑、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
阿婉心里一片苦涩不甘,这种离世情景是她始料未及的。倘能选择,她宁肯死在妄难世界、幼年饥荒、未知温暖与爱的时光里这种想法甫一产生,就灼得她心头滚烫。各种情绪从心脏的边边角角挥散,升腾为她眼睛里的大片朦胧水雾。
陶歆确认白刀已经把最后一朵桃花钉死,这才转头看向阿婉。
“喂,狐狸”他见阿婉紧闭的眼睛里有晶莹滚落,不由一阵好笑“刚才的花海、红雨都见识了,犯得着为一朵花吓成这样么”
陶歆的话如炸雷般在阿婉耳边响起她,竟,然,没,死?她猛然睁开眼睛,狐疑的望向陶歆。
“救命之恩就不用谢了,赶紧的去帮我把刀拣过来啊”陶歆压根不知阿婉心头的千回百转,只晃着两条长腿大咧咧的催促她。
“?哦”阿婉茫然四顾,这才觉在她身侧、脖颈高度的窗棂上,陶歆的刀没入木头半指来厚,在白刀和窗棂之间,还赫然钉着一朵红花。
阿婉用力拔下白刀,红花随之抖动飘落,还没落到地上,即像浸了油般烧着,不过眨眼之间,就化做一撮灰烬。再看窗棂上刀痕的位置,一朵花型的焦黑炭痕,在枣红的木头上尤为显眼。
原来陶歆真的是在救自己阿婉心头一时百般滋味。
“好啦,终于完工了赶紧去洗洗澡吧你这泥猴带血的模样当真不适合出现在客人眼前,还有这衣服啧啧”白裔不知何时出现在阿婉跟前,看她满身又红又土的模样,不禁心生调侃之意。
完工了?阿婉回过神来,不由下意识的望向那株三三复瓣桃。
新土堆积还带着微微的潮意,土堆中间的三三复瓣桃看着比初栽时了一圈,枝桠上零零落落点缀着些花朵也颜色黯然白,颇带几分病态单薄。
“它不会死吧?”阿婉见那桃株蔫蔫的,才松快些的心顿时又揪得紧紧的,生怕他们这么多人的辛苦白费,甯伯最终没有。
“放心它生命力顽强的狠呢今日一战,只是消耗了它的青菁,去了它的烈性,并无太大妨碍。待日后甯伯和它彻底相融了,它就体会出里边的甜头了”白裔懒洋洋的摆手安慰道。
“其实这么蔫蔫的也挺好的。那么大红的颜色天天杵在院子里,我看着还碍眼呢”陶歆擦掉刀上花汁的红痕,笑得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