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升的眼神没有躲闪。

“乡试是在八月吧？”李小瞒想了想说道：“你这么早就去保顺府？”

“这个时候走路上太平。”

李小瞒一指旁边的石凳示意他坐下说话。

秦升这才惊觉自己居然一直站着。

神色如常地坐下，秦升暗自苦笑：完了！我以后在她面前都得矮半截了……

“此处旱了两载有余，早已民心浮动，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成了祸事。”秦升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真到了灾民闹事的地步，朔州城都得让官兵围了，谁也别想出去！”

“如此境地，晚生手无缚鸡之力被困在此处就只有等死了。”秦升对着李小瞒说道。

“呵呵！”李小瞒看着他笑了：“吃我们家的饭吃上瘾了？”

“唉！”秦升含羞带怯地摆摆手：“李姑娘就别笑话晚生了！晚生给你赔不是……”

秦升起身后退一步，两手抱拳一揖到地：“还望李姑娘大人大量，以前……”

“拜天地了？你先等等。”李夫人凑了过来拉着李小瞒的手说道：“闺女，拜天地得两个人一起拜才成……”

“娘！”李小瞒死扒着石桌不肯起来，又气又笑：“您给驴起好名字了？”

“起好了。”李夫人脑子里只有一根弦，被闺女一问便把拜天地的事忘了干净：“就叫小驴子吧，这名字好记。”

“哈哈！”李小瞒趴在石桌上笑开了：“这不是跟没起一样吗，叫小驴子的小毛驴？哈哈！”

“……”秦升看着这一对儿异于常人的母女忍不住也别过头去笑了：“呵呵……呵呵……”

“是啊……”李夫人皱眉犯愁：“这名字是不太好，不如让它随了咱家的姓？”

“李小驴？！”李小瞒‘蹭’地站了起来，连腿疼都忘了：“不成！我叫李小瞒，它叫李小驴，这不是跟我排上了？”

“呵呵！呵呵！”秦升捂着嘴笑得要在石凳上坐不住。

“要不娘再想想？”李夫人很为难地说道。

“算啦，还是我起吧。”李小瞒马上说道：“这头驴加上这挂车拢共花了二两六钱银子，四舍五入，它就叫三两了！”

“三两……”李夫人口中念念叨叨地走向小草驴：“三两好，听着就有钱！”

“什么钱？”院门推开，高守仁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你怎么还在这儿？”他一见秦升就瞪了眼。

“我和李姑娘有些话说。”想到以后大概还得与高守仁相处段时日，秦升觉得还是得与之搞好关系，因此说话也客气起来。

“你和李老大有什么可说的？”高守仁走到秦升身前俯视着他：“又想怎么坑人了？”

“守仁。”李小瞒两手扶着桌子用屁股找了石凳小心翼翼地坐下：“你怎么又回来了？”

“老大，你别老护着他！”高守仁气哼哼地坐下，腿疼得一咧嘴：“嘶！这东西坏着呢！”

秦升正襟危坐低眉敛目，没事儿人似得。

高守仁爱说什么说什么，只要李姑娘不这么说他就成。

“来的正好。”李小瞒岔了话，出门在外抱团取暖是最好的法子，大家互相照应着才能更安全些。

李小瞒盘算着，秦升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尖酸吝啬了些，但他有脑子有耐心，自己出门做事的时候带着老娘不方便，他还能帮着照看一二。

为此，她既不想秦升在高守仁面前太难堪也不愿这二人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