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瞒的声音是平和的，她与高守仁说话分外的有耐心，如同大人在给小孩子讲道理：“就算他不跟着咱们来保顺府，到了应试的时候县衙也会派车马将几个应考的秀才一起送来，他也能省了雇车马的钱。”

“他是信得过咱们才早早的起身跟了来。”

秦升笑了，慢悠悠地踱了出去：“几间屋子我都锁了。”他把钥匙对着李小瞒扬了扬。

“正好，你关了后院的院门，再把前院的门也锁了。”李小瞒看了秦升一眼说道，随即一拍高守仁的肩膀：“咱们到前头接秀才去。”

驴车从后院到了前院的巷子停了停，秦升坐在了车辕的另一侧对着高守仁笑了笑。

高守仁目不斜视挥起鞭子照着驴腚就是一下子：“骚驴，驾！”

“疯啦！”李夫人不干了，回身给了高守仁一巴掌：“你这孩子，打我家三两做什么！它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高守仁缩了脖子‘嘿嘿’笑了几声，心底无限凄凉，感觉在李老大那里自己的地位不如骚狐狸，在李夫人这里更可怜，他比不过一头驴！

……

有了二十两银子垫底，李小瞒花钱颇有底气，不过倒没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

驴车上多了只巨大的竹筐，是买菜的商贩见她买的菜多也不太还价以为她是家里开饭食铺子的，于是送了她一只竹筐装菜。

又连着去了两家杂货铺子，大竹筐已然被装满，平板车上也堆了米面杂粮。

李夫人坐在一堆东西之间发愣，半天之后才歪了身子凑近李小瞒轻声道：“闺女，这些东西都给钱了么？”

李小瞒贼眉鼠眼的往四周看了看亦小声儿道：“娘，守仁和秀才总是拌嘴，太讨厌啦！我把他们俩给卖了。”

李夫人横了闺女一眼不上当：“娘不信。”

“为什么？”李小瞒笑了，没想到母亲突然变聪明了。

“秦秀才又馋又懒，守仁是个愣头青，没人要。”李夫人撇撇嘴。

“哈哈！”李小瞒拍着大腿笑出了声儿，觉得自己的老娘真是无比可爱！

坐在前面的两名青年一起回头，看着笑得毫不矜持的李大姑娘同时问道：“你笑什么？”

李小瞒摆摆手故作高深状：“天机不可泄露。”

这回连高守仁都不信了，小声嘀咕道：“你跟婶子能聊出什么天机来……”

……

驴车在一间布庄门口停下，李小瞒扶着老娘下了车往里走，秦升和高守仁俩人都没跟进去。

布庄里女人多，除非必要，男人们是极少进去的。

“您二位要看看什么料子？”布庄不大，里面有几个买布的客人，布庄的活计一面招呼着柜台前的客人一面与才进来的二人打招呼。

“随便看看。”李小瞒站在门口将布庄打量了一番，一眼看见有个男人挤在两个姑娘的身后。

李夫人已经径直走到柜台前挑出了一块布在身上比划着：“闺女，这颜色你爹穿怎么样？”

李小瞒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老娘又犯了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