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苏翰林和临安侯之间的那道鸿沟实在是太深太深了,就算将当年的事情都说开了,但也好像只埋了一小截,往下望去,仍然深不见底。
与其让他们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她亲自来调节。
临安侯见到长女回来,如见大救星。
要再和苏翰林这么相顾无言下去,他感觉要疯,还不如真的揍他一顿好呢!
如锦问道,“父亲,您和大舅说开了吗?”
临安侯微愣,“什么……什么说开?”
如锦笑笑,“摘星台,红梅寺,魏国商人,酒后,双生。”
临安侯不可思议地望向如锦。
他知道长女那样聪慧当年的事连蒙带猜应该也能知晓三五分,谁知道她却不声不响地将所有的事都查了个遍……
连他酒后失德与周氏……都知道……
若是此地有条缝,他一定马上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如锦看临安侯的模样很是窘迫,她柔声说道,“父亲既然是来求和的,那女儿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就当将所有的事情都揭开来说。”
临安侯脸上的窘迫很快便就消散了。
他点点头,目光开始坚定起来,“红梅寺撞见梓萍与魏国商人在同处一室后,我虽然很生气,但是心里还是信任梓萍的,我只是希望她可以主动和我说清楚事实。
但她太犟了,不仅没有来找我说清楚,还执意要与我和离,我被迫无奈签下了和离书后,她就一去不复返了。
那段时间,我心里实在太憋闷了,就跑去了醉生香喝酒,从早喝到晚,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又再喝。
有一天早上醒来,我发现我的床上多了一个人……”
是周氏……
他酒后失德,竟真的与周氏做了苟且之事。
他羞愧地瞅了一眼长女,接下来的话便再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如锦打断了临安侯的话,“父亲,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恐怕根本就行不了房。”
她的目光微微带着几分审视,让临安侯顿觉扑面而来的压力,此刻已经完全没法子再挑剔长女说话露骨,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了。
他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当时一心一意想着梓萍,怎么可能仗酒行凶与别的女子做出那等事?再说了,就算我非要找女人,醉生香里就有上等的花娘,我怎么可能去碰周氏!”
周氏是周府的大小姐,也是京都城内鼎鼎有名的贵女。
一旦沾染上了她,那周家怎么会善罢甘休?
他又不傻……
如锦皱了皱眉,“醉生香是花楼?”
临安侯点头,“嗯。”
如锦冷笑起来,“周氏一个官家小姐,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醉生香这种地方,还恰好进了父亲的房间,难道父亲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临安侯的老脸火辣辣地烫。
他小声地回答,“怀疑是肯定怀疑过的,可是,她和我说她有了我的孩子……”
梓萍已经与他决裂,远走宿州。
周氏又有了他的孩子……
作为一个自私懦弱的男人,他当时并没有选择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是任由自己沉溺在了周氏的算计中。
说到底,周氏虽然可恶,可若没有他的配合,她不可能成功……
假若刚才与苏翰林的一番对话,还让临安侯觉得,他与苏梓萍之间只不过是误会使然。
而现在,长女的发问,让他彻底地明白,这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