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陛下没有。
燕国人的事,他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居然就这样意思意思就算了。
这实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陛下向来英明睿智,我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其他的。
今日被锦儿一提醒,我忽然想到了,陛下是不是在一年之前就已经打算要禅位了?”
可是可是这是图啥呢?
一个人一旦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就再也不想放手了。
连他一个小小的一等侯都是如此,何况是执掌天下的一国之君呢?
苏太傅望着如锦的眼波动了动,“为什么?恐怕也只有陛下自己才懂了。”
他摆了摆手,“老曲,你的宝贝大外孙不会有事。若你没有其他的事,我要走了。这浑浊之地,若不是你拖着我来,我是绝不可能踏入这里一步的!”
说罢,他便甩了甩衣袖,还用手指掸了掸衣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尘土,然后离开了。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鲁国公和想生气又不敢生气的临安侯。
如锦目光微沉,然后转身追了出去,“等一下!”
苏太傅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将脚步放慢了。
如锦追上他,“苏太傅说过,先帝将给太孙的宝藏一分为六,如今李渡手中已经有了六分之四。这其中一份,还是陛下亲手送到他手中的。”
她顿了顿,“苏太傅也觉得陛下想将李渡推到前台,可是他到底是希望李渡与晋王对抗,用完之后再杀之,还是真的要将这本来就属于李渡的帝位还给他?”
苏太傅嘴角扬起一抹嗤笑,“本来就属于李渡的帝位?你这话说得未免太天真。”
他扇了扇袖子,“若是先太子不死,他便不可能只有李渡一个孩子,李渡虽然是长子,可是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帝位传给长子的?所以,哪里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如锦一窒,“这”
苏太傅冷笑,“先太子早逝,就注定了这帝位与李渡再没有关系。陛下登基,手段也很光明磊落,并无可指摘之处。又有什么不应该的?”
他顿了顿,“我以为你重活一世,许多事情应该看得比从前更明白,哪知道,仍旧是一个糊涂人。”
如锦一愣,“什么?”
苏太傅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在红尘之中已经走过一遭,应该知道世间的事不过都是空。既然都是虚妄,那提起或者放下,又有什么关系和区别呢?”
他摇摇头叹口气,“你呀太小看了陛下了”
说着,他便再也不看如锦一眼,径直离开了松涛院。
如锦愣愣地望着那个苍老远去的背影,眼角不由自主流下一点泪滴。
这个冷漠到无情的老人,是她前世血缘上的父亲。可是,他对自己却无一分父女之情。他对自己的态度冷漠到令人发指。
也许不被期待的,也是空吧?
她总有一天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