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肖彻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口,姜妙才伸手抚了抚胸口,心跳仍旧很快。
平复好情绪,姜妙回到堂屋,帮着姜秀兰把肖府来的拜年礼拾掇好,没多会儿几人便又再次出门去街上看舞狮子。
……
南阳街姜府,二房老两口和姜明山却是在眼巴巴等着肖彻来拜年。
然而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下晌都没见着人影。
“怎么回事儿?”前厅里,姜明山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直皱眉,“不是庚帖都已经换了,亲事板上钉钉吗?照理今儿该来拜年的,大郎你让人出去打听打听,是没来,还是路上耽搁了。”
下首圈椅上的姜云衢嘴角微抽,他爹这是住上大宅子摆上老爷谱就飘了吗?
打听谁?肖彻?那是能随便打听的?
“今儿宫里有大朝会,可能来不了。”他只得如是说。
“哦。”姜明山又没当过官,哪里懂年初一宫里有大朝会,“那可能是明儿来,明儿也挺好,柔娘他们要来回门的,人多热闹。”
其实主要就是想显摆显摆这座大宅子。
打从住进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人显摆,然而南阳街周边的人他们都不认识,亲戚们又隔得太远,柔娘更是难得回趟娘家,所以即便守着占地广阔的大宅子,即便里头庭院重重,楼阁精致,假山盆景多到眼花缭乱,也只能自玩自赏,听不到旁人的艳羡和吹捧。
姜明山郁闷不已,又喝了半盏茶才去内院见老曹氏。
老太太让他给接到京城来过年,还安排了单独的院子,却是各种不适应,吃了饭就在屋里呆着,哪也不去,月季和蔷薇两个留下来想陪她说话,又不知该挑什么话题,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姜明山过来得见此状,挥手让月季蔷薇退下去,在圈椅上落座,过了会儿轻咳一声,看向老曹氏,“娘,咱家这条件,您还满意吧?”
住着儿媳妇家陪嫁来的宅子,也不知他是哪来的自信说这话。
正在打盹儿的老曹氏悠悠睁开眼,说:“明儿一早你就送我回去,家里的鸡鸭饿一天了。”
姜明山:“……”
他想了想,说:“我的意思是,您要觉得住着舒坦,往后就长住这儿,不回去了。”
姚氏不是想跟他和离么?他就把老太太接来过城里大富大贵的日子,气死那个一辈子飞不出村的蠢妇!
老曹氏却没给他面子,“我在乡下待惯了,住不来你这大宅子,吃不惯你们家的山珍海味。”
“多住些日子就习惯了。”姜明山陪着笑脸,“二叔二婶刚来京城那会儿不也什么都不习惯,现在哪天不听人喊声老太爷老太太,他们反倒不自在了。更何况,乡下有什么好,将来姚氏一走,谁来伺候您,我这隔着大老远的,想给您请个安都不行,把您一个人扔乡下,旁人又得戳着我脊梁骨骂我不孝,儿子实在是太难了。”
老曹氏闻言,脸色微沉,“你又想休妻?”
“不是休妻,是她要跟我和离。”姜明山说起来就恨恨的,明明该是他一纸休书让她下堂,那贱妇却三番两次提和离,她配么!
陈氏被姜明山接出来好生安顿这事儿,老太太已经知晓,当下便叹了口气,“离了也好,别耽误人家。”
姜明山:“???”
他以为,自己故意提起来,老娘说什么也会像上次那样拦着的,可这会儿不仅不拦,还反过来埋汰自家儿子,脑子让姚氏那贱妇给灌**汤了吗?
……
姜云衢也备了礼,要去刘尚书府拜年,坐上马车才行驶出南阳街三间四柱的牌坊,就听到有人远远喊他。
“大郎!”
姜云衢听出来人是谁,当即俊脸一沉。
马车是他们家刚添置的,赶车的小厮也是新来的,闻言低声问车厢里的人,“少爷,那边儿好像有人找你,要不要把车赶过去?”
“听错了,继续走。”姜云衢脸色难看得厉害。
他就不明白,自己那个已经坐了一年牢满身污点的娘,怎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待在爹给她安排的小院儿里,非要三天两头出来丢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