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婚期,如今都三月了还不让回来,可见是没打算让她学点规矩礼仪之类的东西,只等日子一到把人接回来换上嫁衣直接塞到承恩公府。
虎毒还不食子呢,孙贵妃对亲生闺女,还真下得去手。
陪着姜秀兰坐上通往姜家的马车后,姜妙又再一次提起九公主,说自己先前听小安子说的,傅二和九公主下个月的婚期,然而九公主到现在都还待在静水庵没被接回来。
姜秀兰沉默了会儿,跟她说:“那是皇家和承恩公府该操心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姜妙没想管,毕竟肖彻都管不了,她自然是无能为力。
只是偶尔会感慨同人不同命,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刘家那位被宠成了娇娇公主,而这位真正的公主,成日里不是被打就是被骂,浑身上下青青紫紫没一块完整肌肤,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姜府,梧桐院。
刘婉姝知道今儿家里有宴,但跟她没关系,她并未早起,打算像往常一样睡到自然醒。
奈何外头的喧闹声实在厉害,一会儿是丫鬟们路过时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一会儿又是管事妈妈斥责丫鬟办事不利的嚷嚷声。
刘婉姝睡觉时听不得一丝动静,才一会儿的工夫就被吵醒,坐起来靠在床头,秀眉紧紧蹙着,把半夏叫进来,问她,“外头怎么回事儿?”
半夏低头回道:“姑娘,今儿是老太太寿宴,老爷前些日子又添了不少下人,这会儿大家都在忙活呢,是不是吵到姑娘睡觉了?”
刘婉姝气恼不已,“老太太的寿宴又不摆在我院里,她们跑来这边做什么?你赶紧去把梧桐院周围的人都轰走,烦死了!”
半夏应了声,刚要出去,就见一身雪青色直裰儒雅温润的姜云衢打开绣帘走了进来。
“姑爷。”半夏忙屈膝行礼。
姜云衢看向床榻上的小娇妻,“谁又惹婉儿不高兴了?”
刘婉姝哼了声,“明知我睡觉听不得吵闹声,还故意安排人来我院外吱吱喳喳,老太太是不是见不得我,想借着下人膈应我?”
“怎么会?”姜云衢走到榻前坐下,伸手拢了拢她身上宽松的绸衣,语气极尽温和,“下人们也是没法子,毕竟今儿请了好多身份尊贵的客人,院子总得打理干净,否则让人看了笑话。”又说:“岳母待会儿也会来,婉儿要不要现在起床好好打扮一番,美美的去见岳母?”
刘婉姝“唔”了一声,纠结道:“可我还是好困呀,想睡觉。”
姜云衢说:“睡着了,一会儿就见不到你娘。”
“那你去把外面的下人都赶走,我就起。”
“好。”让半夏进来伺候,姜云衢站起身走出梧桐院,就见不远处的抄手游廊下人们来来往往,近处的花树旁,几个粗使丫头在洒扫,一面扫一面说笑。
为了摆排面儿,姜明山可谓是下足了血本,一口气买下二三十个下人,有管事儿的,有看家护院的,有粗使打杂的,更有手脚麻利在主子跟前伺候的。
再加上府上原有的那几个,快将近五十个下人。
相比较之前的冷清,如今瞧着才勉强有了大户人家的派头。
姜云衢收回视线,走下石阶,对那几个粗使丫头吩咐了几句,让她们尽快打扫完这一处去往别处打扫。
小丫头们得见少爷,小脸红扑扑的,忙应了声,拿上笤帚和盛水的木桶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梧桐院外总算是清静下来,刘婉姝这才肯起身,半夏和紫苑忙过去帮着穿衣梳洗。
姜妙的马车并未直接到达姜府,中途又转道去石磨胡同接了姚氏。
三人到达姜家时,客人来的还不算多。
姜妙一下马车就看到武安伯府的马车从对面驶来。
不多会儿,帘子挑开,脸上蒙了轻纱的姜柔搀扶着婆婆武安伯夫人下来,身后跟着世子秦显。
姜妙眉头微挑,上次姜云衢大婚都没见来,这次倒是来得齐整。
姚氏顺着闺女的视线望过去,刚巧就看到秦显,顺带猜出了秦显身旁的蒙面小妇人是柔娘,而柔娘搀扶着的,正是亲家母武安伯夫人。
“柔娘的脸怎么了?”姚氏蹙起眉,谁没事儿会蒙面来参加寿宴?
姜妙和姜秀兰齐齐对视一眼,姜秀兰说:“两亲家难得碰面,咱们过去会会,一会儿顺带问柔娘不就知道了。”
“那行,走吧!”姚氏从未跟这位亲家母打过交道,但怎么说也是自家闺女嫁到人家里,往后全指着丈夫和婆婆过活,关系是该好好拉近一下。
三人走到武安伯府马车旁,姜秀兰笑着打招呼,“伯夫人,好久不见。”
武安伯夫人转头就看到姜秀兰和姜妙,顿时想起姜柔被秦显踢伤那天傍晚,这对姑侄俩拿着一幅百子图到她府上,一番不显山不露水的威胁,害得她接连几日吃不好睡不稳,耗光人脉费尽心思给姜柔请太医。
想想都让她后怕。
武安伯夫人正愣神,忽听得这对姑侄旁边的妇人开口道:“可总算是见到亲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