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望看着面前的男人,眉梢轻轻扬起,故作惊讶:“俞神来得真快。”
凌晨回到房间的俞珩最终没忍住开车找过来,夜幕之下的小区很安静,费望家所在楼层漆黑,俞珩知道他在睡觉,没做打扰。
夜尽天明后,俞珩怕找上门去他会避而不见,干脆在楼下等,没想到一等到傍晚。
好歹等到人,也不再受打扰。
俞珩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握了下,开口声线似绷紧的弦:“你还好吧?”
“你看我像不好的样子吗?”费望反问。
俞珩听出不友好味道,脸上闪过丝落寞,沉默下来。
这副饱受欺负又不敢反手的委屈模样让费望顿了下:“俞神有事想和我聊?”
俞珩颔首,却没说话,像是怕开口遭他嫌弃似的。
如此乖巧配合的姿态看得人挺有罪恶感,费望总觉得自己欺负人:“那真有点不凑巧,我刚和人约见面,不方面带俞神。这样吧,我帮俞神在附近开个房间,等我处理完事情再过去?”
俞珩更落寞的垂眸,表情有些难过,轻不可闻道:“我都听你的。”
费望心里冷笑,故意想看俞珩不知所措,上前两步拉近两人距离,声音压得极低极撩人:“那是不是我对你做什么,都不反抗?”
俞珩微抬眸和他对视,眼睛里的光亮似璀璨星光。
费望看着看着脸颊热了起来:“等着吧。”
“好。”俞珩低声应道。
费望又看安静站着的男人,正要打开APP订房间,电话先过来了,是张斐博。
他眉宇间飞快闪过丝懊恼,光惦记楼下车里是谁,忘记给张斐博打电话改见面地方。
一般来说张斐博这种电话打过来就代表快到了,让他丢门卡下来。
现在…
费望盯着俞珩点了接听。
“我还有一分钟要到了,你准备把门卡扔下来,见面好好谈谈你和俞珩怎么回事。”张斐博语调平静,这是个假象,下一秒就听这货痛心疾首道,“别让我见到他!玩弄别人感情的算什么玩意儿啊。”
费望裂开了。
张斐博这是要帮他打抱不平,故事没听全,先给俞珩打上渣男标签。最关键的是这位被迫成‘渣男’的当事人就在身边。
不能让张斐博撞见俞珩。
这是费望的第一反应,得让两人错开。
现在让俞珩开车走,没准车子刚启动,张斐博就过来了。对俞珩这张脸多得是人过目不忘,尤其张斐博因他的缘故多次注意,一眼能认出来。
让俞珩藏在车里也不现实,张斐博见到好车,会凑上去看,这一看还不得露馅?
这刻费望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电光火石间他看见单元大门,心生一计。
他的沉默让电话那边的张斐博担心了:“费望,你怎么不说话?”
费望回过神来:“没事,你快到了是吧?别上来了,在门口等我,大半天没吃饭,快饿死了。”
“哦,好,那我在门口等你,你快点。”张斐博没察觉出任何不对劲。
费望挂断电话看着一脸茫然无知的俞珩,有生气还有无奈,拿出钥匙和门卡往门口走:“过来。”
俞珩脸上飞快浮现出抹异样色彩,默不作声跟着他往电梯走。
费望打开家门拿出双新拖鞋丢过去:“换上。”
俞珩听话的换上,局促站在玄关处不敢动,眼巴巴看着费望,像在等待被审判的犯人。
费望头脑发热将人领回家,这时有些骑虎难下,躲闪着俞珩的眼神:“你在家等我,冰箱有吃有喝,我很快回来。”
俞珩点头:“我能借沙发睡会吗?昨夜没睡好。”
为什么没睡好?
费望差点儿问出口,想到停在楼下的车,他仿佛想象出些画面,不由得轻笑调戏俞珩:“能,你要是想,也能睡我的床。想睡人有难度,睡床没问题。”
俞珩微怔,反应过来脸腾得红了,速度之快,让人乍舌。
费望耳根子也有些烧,属实没想到他会害羞,以往无论自己怎么撩怎么暗示,他最多偏过头不看也不说话,高冷无趣。
真是几年不见,刮目相看。
费望收敛神态,为保险起见便说:“睡床吧,有个突发事情,藏身也快点。”
俞珩大概没明白为什么要藏:“我等你。”
“嗯,我先下去了。”费望说,张斐博电话又打过来了,估计是人到楼下,打电话象征性催两下,他把电话挂断,再看俞珩几眼,拿着钥匙走了。
房门关上,俞珩站在原地良久,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半天才恢复正常。慢慢地,往房间里面走,看看他生活的地方,留下的痕迹。
离开家的费望在家门口逗留少顷,真是自找麻烦,原本见面谈谈就能解决的事,被弄成了把人带回家单独相处,他揉了把头发,先解决张斐博吧。
费望下楼一眼看见张斐博围着那辆黑色大奔打转,满脸欣赏之色。
在张斐博人生里有无数个排第一的重要东西,其中包括车。只要好车,张斐博看见就研究。
“再看这车也不是你的。”费望双手插兜往那边走,站在过道等张斐博过来。
张斐博恋恋不舍:“几百万呢。”
费望挑眉,脸上写着‘然后呢’。
张斐博忽然疑惑:“我记得这是你家停车位啊,怎么有辆来路不明的豪车?是不是你背着我买新车,想趁我出其不意开出来给我惊喜?”
“别想太多,邻居家来客人借用。”费望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张斐博木然:“哦,你想吃什么?”
“出去看看。”费望说,实际上心里盘算着家门口那两条街上的小馆子,哪家上菜快,味道好。
吃的送上来前,张斐博怀疑地看着费望,一脸欲言又止。
费望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你怎么选了个馄饨馆子?馄饨哪有饭管饱,吃这个半夜会饿之类的。
“今天想吃这个。”费望提前堵住张斐博的嘴,又说服人似的补充,“好久没来吃了。”
张斐博恍然大悟,信了他的话。
费望不动声色接过店老板送上来的大碗馄饨,这可真够快,点餐到上菜不到五分钟,果然是薄皮馄饨,方便快捷省时间。
两人埋头吃,馄饨消灭大半,张斐博憋一路的话茬子忍不住了:“你和俞珩到底怎么回事?”
费望下意识想到等在家里的某人,舀馄饨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道:“年少轻狂的时候,谁还没个暗恋对象?”
张斐博瞪大眼睛:“你暗恋他?”
“纠正一点,是互相暗恋。”费望喝了口汤,既然打开话匣子,不如说清楚,有和张斐博谈话做借鉴,回家再和俞珩做了断,他能更加发挥自如。
张斐博丢下筷子靠在椅子上:“那你两互通心意了吗?”
费望慢条斯理吃掉最后一个馄饨,抽出纸擦嘴,抬眸笑盈盈:“要是互通心意那还叫玩弄感情吗?”
张斐博神色微妙,双方没挑明,隔着层窗户纸瞎瘠薄撩地玩暧昧,玩到最后腻了,拍拍屁股能走人,连个坏名声都不用担。
“望望啊,他、他是怎么玩弄的?”
“高考结束,对我避而不见,后来我找到他,发现他和一个女孩举止亲密,有说有笑,俨然热恋情侣。我这个人吧,很识趣,别人做得够明白,我没必要犯贱倒贴上去。刚好我爸给我报了个出国旅行团,我就当散心了。”
三言两语把过往交代干净,费望浑身轻松,发觉真要说出来也没那么困难。
张斐博听得火气直冒,猛地拍桌子:“真不是个东西!亏他现在人模狗样当电竞大神,没想到以前是这样的!天才选手和高颜值也弥补了人品的缺陷。你也是,他都这么渣,还放不下?”
“这你不懂了吧?初恋,难忘。”费望故作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