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潮之这话当然是个玩笑。
但奇怪的是,有那么一两秒,时颜居然不由自主地,顺着这个话思考了一下可行性。反应过来之后,她立刻掐断思绪,没有再想下去。
卡宴汇入车流笔直往前开,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下。
晏礼靠着椅背,懒懒开口,“你哪儿不方便了?”
徐潮之“啧”了声,还真有牢骚要发,“我带美女回家就不方便好吧,人一进门看到你坐那打游戏,眼珠子都跑你身上了,我找谁说理去。”
“这是我不对,”晏礼倒是没什么意见地认下了,随即他稍顿,又慢条斯理道,“不过我以为,这种事你早就习惯了。”
徐潮之:“?”
这是人话吗?
他用力一拍方向盘,指着前边那辆SUV,恶狠狠道,“信不信我今天撞上去和你同归于尽!”
晏礼显然不觉得这是个威胁,一副你随意的样子。
时颜忍俊不禁。
听到她的笑声,徐潮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暴露了本质——“带美女回家”什么的,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男人干的事。
他立的这个单纯人设,没两天就倒了。
可真是失策。
这朋友还交的成吗?
不过事实上,时颜早就忘了徐潮之自称单纯的事,只猜出他说那番话,应该是想表明他对自己没意思,放心了不少。
但徐潮之并不知道,一路上还在挺努力地挽回自己的形象。
他先是安静如鸡,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后来偶尔说两句话,也是讲的国际新闻、资本运营一类。
大尾巴狼装得十分到位。
到最后,徐潮之大概是说累了,声音渐渐小去,车内恢复安静。
时颜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没一会儿困意就席卷上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车内开足了冷气。
刚上车时不觉得,这会儿温度越来越低。
时颜身上还带着薄薄的雨水,又处于快要睡着的状态,只觉得整个人慢慢滑进了一个冰窟,周身都浸泡在冰水里,却醒不过来。
她下意识蜷缩起来,手指抚上手臂,秀气的眉也微微蹙紧。
晏礼察觉到她的动作,往前边扫了眼,“空调关了。”
“怎么,你冷啊?”徐潮之伸手关了空调,顺带往后一看,明白过来,“后边应该有条小毯子,你找找,可能在储物盒。”
晏礼打开储物盒,“没看见。”
“哦想起来了,上次有个美女坐我车,也是说冷,我就把毯子送她了,就那条沈思宁也挺喜欢的粉色LV,”徐潮之有个收集奢牌薄毯的爱好,也经常大方送人,他四下看看道,“前边有个商场,那要不我们停车买一条?”
“算了。”
晏礼侧头看了眼。
这样的天气,时颜只穿了条白色绸质吊带背心,外边套一件薄薄的西装,几乎抵不了什么作用。她微微偏着头,脸庞映着车窗外的微光,显得肤白唇红。
脖子上还戴了块小巧的玉,是个平安扣的形状,质感温润,在冷白的肌肤上分外好看。
下一秒。
晏礼收回视线,脱下西装盖在她的身上。
*
时颜一觉睡醒时,车子正停在路中央。
她意识有些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意外,自己刚才居然真的睡着了,还做了个挺好的梦。
好像也没什么具体的情节,只是普通的日常生活。不过,梦中隐约飘来一股淡淡的乌木香,冷冽而不沉重,是让人分外安心的味道。
甚至醒来后,鼻尖还残留了一点儿余香。
她揉了下脖颈,坐直身子。
刚想询问状况,却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件西装。
一看就是男人的。
梦中那股冷感的香气,似乎正是由这里散发出来。
乌木的味道薄而淡,仔细闻还带点儿烟草和雪松的气息,杂糅成了此时干净不失撩人的香调。
这味道仔细说来并不陌生。
酒吧那晚,她就闻到过。
时颜立刻把西服拿下来,转身递给他,脸颊泛起薄红,“谢谢。”
跟徐潮之对她“宜室宜家”的判断不同,时颜其实是个不太会照顾自己的人。
今天起床时她感觉家里有点儿闷,西装里就没穿衬衣,而是换成了干练的吊带。
没想到都快夏天了,外边还会冷到这种程度。
晏礼伸手接过西装,笑了下,“睡够了?”
时颜点点头。
车子很久没动,她看了眼前窗,发现不远处站着交警。“前面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