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舒来不及撕毁那张纸了,因为此刻董望书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低着头静静地端详他在纸上所写的内容。
“你在做什么?”董望书沉声问道。
“我……我在做笔记。”
林云舒心虚地瞄了一眼下方的纸,几乎一字不落地把董望书刚才说的话全都记下来了,铁证如山。
他猛然想起来,玉明殿的弟子曾经说过,董长老是一个严守规矩的人,宗内的弟子若是违反了规矩,就要受到严厉的体罚。
殿里的众人也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因为登记大厅发生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今日已经入了景岚宗。
以董长老古板的性子,这位新任的圣女怕是很快就要吃点苦头。
有几个胆子大的人甚至已经撸起袖子,做好了宁愿得罪董长老,也要打抱不平、英雄救美的打算。
然而,董望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屋中还有几本更为详尽的手抄本,你若是喜欢,等结束之后,就让人送你房里去。”
说完,又返回台上,继续讲学。
毕竟这里是清音殿,说出来的声音会放大无数倍。
就算董望书压低了声音,他的话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殿里的众人都惊呆了,清音殿里站着的莫不是个假冒的董长老?
既然得到了董望书的许可,林云舒也就算不上违规。
但他高兴不起来,他对手抄本完全没兴趣,又不好开口拒绝。
而且,周围人看着他的目光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奇怪了。
在这一屋子的目光杀中,林云舒总算是硬着头皮坚持到了讲学结束。
董望书还有一些后续的事务要处理,他就一个人返回了玉明殿。
走到玉明殿门口的时候,意外地遇到了一个熟人。
上午才刚刚分别的晏北童,如今却出现在了景岚宗内。
“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和海长老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遭到一伙蒙面人袭击,幸好几名景岚宗的弟子及时出现救了我们。他们说想请海长老给岳宗主治疗怪疾,把海长老带去了养心殿,我也跟着一起搬了进来。本想着来侍奉少爷您,可听说您住进了玉明殿,我进不去,所以一直在此等候,特地跟您说一声。您若是有事,可以去西南角的小石苑找我。”
林云舒知道海昌明的医术好,但没想到名气竟如此之大,连景岚宗宗主的怪疾都要请他医治。
之前在大门口的时候,董望书可是一心想让海长老走的,如今请海长老回来的人,很可能是其他七位门主的人。
董望书不仅是景岚宗的长老,还是乾门的门主以及通府院的院长。
听玉明殿里的人说其他七位掌门与董望书素来不和,担心董望书继任宗主之位后会彻底架空了他们的权利,看来是真有其事,所以才私下里偷偷请了海长老,生怕岳宗主会离世。
只是这岳宗主都病了好几年,医生自己送上门了才想起来请,真是好生奇怪。
“知道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吗?”林云舒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景岚宗的人正在帮着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晏北童答道。
他们三人初来此地,也未与人结仇,冲着他来也就罢了,为什么会有人单单对海昌明和晏北童下毒手?
林云舒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反正现在三个人全进了景岚宗,至少人身安全有了保障。
他本想和晏北童多说几句,可水月镜却突然有了反应。
宁尤缺呼叫他了,想来是因为退婚的事情,外面人多眼杂,他只能告别了晏北童,返回屋中。
向着水月镜里注入微量的灵力,宁尤缺的身影立刻浮现在了镜面上。
在宁尤缺的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人坐在椅子上,全身捆着麻绳,蒙着眼罩,嘴里塞着一块破抹布,耳朵上也罩上了什么东西,大概可以隔绝外界说话的声音。
“这人是谁?”
“一个普通的商贾而已。”
宁尤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林云舒注意到了,却一点也不在意。
就算宁尤缺欺骗他,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皮蛋说了,双边打脸的结婚誓言只有在未婚的时候才有效,如今他已和黑袍男结了婚,再打别人也就不作数了。
更何况从那之后他一概只打左脸,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回。
他穿上女装将信将疑地用老头乐在那人的左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
被打的人只是微微震了震,在这种五花大绑的状况下始终保持着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