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早。

雨过天晴。

言王府前阵子刚来的那个络腮胡，听说病重，被送出了府。二小姐院子里一下子又缺了人，管家问过了言笙，言笙表示还是和之前一般，令人定期过来洒扫就成。

如此，院中又清减一人，“望笙石”浮生又一次终于可以在院中摘下了斗笠。

言承背手而来的时候，就见到了院中抱着长剑吃橘子的少年，看上去同言笙差不多的年纪，眉眼之间精致又好看，穿着也比普通的下人好上许多，看起来像个贵族少年。

言承有些意外，驻了足。

那少年抬头看来，眸子是好看的琥珀色，眸色极淡，令他看起来有些缥缈虚无之感，像一幅上好的山水墨画。

盯着对方许久，自知失礼，含笑问道，“小笙在么。”

那少年盯着自己看着，半晌，才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反应似乎慢了半拍。

身后下人上前一步，附耳说道，“少爷有所不知，他是个……傻的，是二小姐捡回来的小乞丐……”

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抱着长剑的少年应是会一些拳脚功夫，这么点距离怕是听得清楚，可他并无半点反应。

言承回头，对着身后下人呵斥道，“平日里对你们疏于管理，倒是如今害地你们话都不会说了？”

那人一怔，怂了，低了头后退一步。

言承这才重新看向那少年，含笑，“我是小笙的兄长，这两日刚回府，今日过来看看她。她可在？”

那少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的屋子，还是未说话。

那屋子的门吱吖一声被打开，走出一个身着紧身黑衣的少女，转身看到走过来的言承，微怔之后恍然，上前行礼，“少爷。”

又一个不像下人的下人。

行为举止、气度风华，瞧着都是受过训练的。

言承含笑低了低头，“我过来看看小笙，烦请姑娘通报一声。”

那姑娘手中抱着一叠册子，看上去也瞧不出什么，闻言只转身推了门，对着里头喊了声，“主子，少爷来看您了。”说着，又转身做了请的姿势，对言承说道，“您请。”

似乎有些不合规矩。

但里头已经传出少女轻缓步履声，内室撩了帘子出来的少女，一席素白长袍，清寡得很，脸色略显苍白，“兄长怎地过来了。”

言承目光落在她的腿上，长裙遮掩，看着行走姿势也没有什么异样，才收了心思，“是为兄疏忽了，那你回来也不知你伤了腿，竟带着你走了这许多路。如今可好些了？”

“好多了，这不，行走自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