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娓娓道来那废旧宅子里发生的一切，皇帝的脸色越发的沉凝如墨，眉头紧紧皱起，许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靠上宽大的椅背，勾着嘴角，意味深长地笑，“言王府……么……”

说着，挥了挥手，有些疲惫的模样。

那黑衣人低着头悄悄抬眼看了眼陛下，最后躬身退下。

皇帝靠着椅背，许久没有说话，福总管小心翼翼端着笑容进来，他并不知道里头说了什么，只含笑得体又关切的开口，“陛下……夜深了，您还要早朝呢。”

皇帝没说话，捏了捏鼻子，又探了一口气，悠长。

“言王府……”他喃喃，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福总管听，“之前最不重视的那个……如今，怎地，竟引了朕的三个儿子同时注意上了呢……该说他们藏的好，还是……她藏的好……”

有些不清不楚的言语，他们是谁，她又是谁？虽未明说，福总管却大体猜到了。

之前陛下私自出宫，也是得了消息听说那位二小姐上街了，才马不停蹄地放下折子去制造偶遇了，还不让跟着，之后却是西承送了回来。

然后陛下就吩咐暗卫盯梢了三皇子……

并无相关的三个人，凑一起都难凑，但显然，那日一定发生了什么，令陛下忌惮了三皇子。

也……忌惮了言王府。

如此，却也知道今日这歇息的时间，怕是还要往后挪挪，于是弯着身子又替皇帝倒了茶，才搁了茶壶，拢着手，含笑问道，“陛下……可是那位二小姐，同传闻的不大一般？”

“呵。”皇帝轻声慢语地笑着，看不出情绪，“何止是不大一般……倒是真真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啊……朕的这位儿子，怕才是最聪明的一个。”

无心朝局，一心要做个游手好闲的闲散王爷，却能在自己之前就发现老三的动作出声警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今却一心扑在一个传闻并不好听的少女身上……

那姑娘……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偏生看起来清冷异常，人畜无害的外表下，情绪模糊不清，仿若隐没在浓雾之后，有些……熟悉。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句话，声音很低，福总管没听清，下意识反问了一句，“陛下说什么？”

皇帝却似乎并没有再次重述一边的兴致，摆摆手，有些惫懒地语焉不详，“没什么……只是莫名想起一些往事罢了。”一定是见过的，却已然不记得何时见过，彼时也一定是惊艳过的，如今……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有些头疼地又揉了揉眉心。

时刻关注着的福总管又凑近了些，声音愈发关切，“陛下……三更天已过……您还是要歇息下，龙体最是要紧……”

皇帝又揉了揉眉心，心下有些奇怪的不安，但一时间又像一团乱麻般，寻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就像……那姑娘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似的……捉摸不透！

他撑着桌子缓缓站起，动作比之寻常时候慢了许多，“罢了，左右一时间也没个头绪，摆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