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心中不悦,嘴上却始终温缓,她笑着制止言王妃,“小丫头说得对,咱不能听信了一面之词……”
说着,话锋一转,语气一寒,转首看向跪在嬷嬷后面的两个小丫头,“说吧!情况到底是不是方才嬷嬷所言?你们也听到了,奴才撒谎,可是重罪!”
着重强调的词汇,令两个跪着的小丫鬟浑身一颤,怯怯开口,“是……嬷嬷所言……属、属实……”
气氛有一瞬间的沉凝。
其实这件事说大并不大,不过是出嫁的庶女对自己娘家主母和妹妹有了些意见,不愿出来伏低做小罢了。言紫凝是贤王府的妾。妾,立女也,若非方才贤王妃赐座,她是不能坐的。
不仅不能坐,还需要随侍一旁,可不就是伏低做小?
这样的心思,常人也大多可以理解,但是,如今这般大刺刺撕开了言笑晏晏的面具,大刺刺摆到了所有的面前,气氛就尴尬了。
就连言王妃,都端起了茶杯,没说话。
低着头,敛着眉眼,仿若置身事外的样子。
从决定走出佛堂的那一刻开始,甚至更早之前,在佛堂院中见到这个丫头的时候,她就不断告诉自己,孩子是无辜的……她也愿意同晚辈好好相处,即便做不来那些个和睦相处,但相敬如宾总是可以的。
如今,才觉这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对方并不愿意同自己和睦相处、相敬如宾,对方可能始终觉得是自己和笙笙的存在,夺走了属于她的荣耀,指不定,连她只能成为妾室这样的境遇都在心中埋怨过自己和笙笙。
指不定……
人心就是如此,原就觉得自己在当年事件中多有委屈,却为了顾全大局,如今不得不接受一个庶女唤自己母亲,偏生,对方还觉得被亏欠……于是,这心思,愈发地不大顺了。
以至于原本不过几句话的事情,此刻,竟是缄默。
悠长的叹气,从花厅前方而来,是大腹便便的女子,一手支着腰,一手又默默搀扶着起身,微微摇着头,看言紫凝,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般,“本妃总觉得,你那日出阁,按着祖制一顶小轿就这么抬进了偏门,言王府众人都没有过来,后来虽说回家看了一趟也算回个门了,但终究是匆匆来去……于是想着,将人请过来一起用个膳,一来,也是本妃渐渐言王妃,二来,你们也好一起说说话。”
“没想到……你竟是存了这样心思。”说着,又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三个下人下去了,才接着说道,“终究是你错怪本妃了……”
“若是真的按照规矩,的确是你该在旁伺候的,但你也瞧见了,本妃自一开始就给你赐了座,纵然位置在言小姐一旁,也不过是念着你们年龄相近,有话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