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芩淮眼神里有些挣扎。
“女儿有这份心,你就收下呗。都是为了一家人着想,就别再那儿假客套了。”柳芝是直爽的性子。
芩羡点点头,“破产这件事,谁也想不到,换了别人也做不到更好,所以我希望爸爸不要太有负担。”
“对了,我一个同学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是给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当钢琴家教,工资挺好的,一天一万。我接受了,每周一般只要周末过去教一下,其他时间我还能自由安排。所以我还要再看一下能不能做些别的兼职。爸,你那边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就叫我就行了。”
太多安慰的话芩羡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种时候说安慰的话都不如直接的行动来的有效果。
芩淮和柳芝都被女儿这种干脆利落的态度惊到了。
他们都还担心女儿回国之后会消沉很久,又或者会发脾气,无法适应一贫如洗的生活。
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沉稳,回来的第一天就找到了工作。
“你同学介绍的那份工作……靠谱不?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孩会不会欺负人呢?多大的小孩了?”夫妻俩很不放心,柳芝还是多问了几句。
“不能因为看起来钱多又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就上当。是哪家人?跟我们家以前有没有结过仇?”
“还好,应该跟我们家没有结仇。就是小孩可能不好对付,有点熊。这些来说还好吧。反正也有试用期,周末先去上两天,如果觉得应付不了,可以拒绝。”芩羡刚才在父母回来之前厚着脸皮向方炎了解了更多。
“不用担心我啦,我没有那么容易上当。察觉不对,我跑的肯定比谁都快。”逃跑这方面,芩羡还是很有经验的。
晚饭跟父母讨论出了接下来的一些安排后,芩羡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很多。
一整天都在忙着安顿这边的生活,她到了晚上躺在床上时才想起来她今天没有主动找阎玉,也没有去想应该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笑出来。
不是周末,妹妹住校,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父母也都休息了,家里非常安静,是适合想东想西的环境。
芩羡陷入了回忆中,她很认真地回想,当年她用了什么办法让阎玉笑出来。
找阎玉之前,她知道阎玉家里从小就很困难,阎玉的父亲因工伤有隐疾,不能做辛苦的工作,母亲患病。阎玉的父亲在找到轻松高薪的工作后,却和妻子去看病的路上因为意外,夫妻俩都身亡了。
阎玉奶奶早就去世,只能依靠年迈的爷爷,她暗中观察阎玉的时候,看到阎玉有很多次想要主动退学,被老师劝回来了。
她不希望阎玉辍学,不想看到他空洞的眼神,不想看到他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所以哪怕听说阎玉十分清高,从来不屑于接受别人施舍般的帮助,她还是主动去找了阎玉,对他说很喜欢他的笑容,可不可以用钱买到他的笑容。
她当时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还想象着阎玉会对自己发脾气,但阎玉接受了。
之后她也没有很频繁去找阎玉,也能察觉到阎玉一开始对她存在戒备。
她只是放假的时候会带阎玉出去游山玩水,报销了阎玉生活中的费用,也没有特地做些什么让他笑的举动,更不可能逼迫他展露笑容,有时候她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笑了。
现在还要带他出去游山玩水?根本就不现实,一来她已经不是小富婆了,二来阎玉也已经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了。
以前适用的办法放到现在,肯定也已经不奏效,毕竟现在她和阎玉之间的处境已经翻转了。
她也摸不清阎玉的想法,只能根据自己所知道的剧情得出他是想要报复她的这个结论。
或许阎玉就是想让她自己一个人苦闷的猜测他的心思,借此达到折磨她的目的吧。
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一堆,芩羡还是把手机放下了,设置了闹钟放在床头。
她没有想去摆地摊,但她爸说会拿她一些钱去租个摊位摆地摊,先试一试,她明天要帮忙。
阎玉那边还是先暂时放一放吧。反正他那边或许根本就不想被她一直打扰呢?又或许他都已经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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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玉每一天都在等着芩羡主动来找他。
那天忙完堆积的工作,他睡前看着手机,心想,如果芩羡主动找他,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告诉她,他被她逗笑了。
但第二天醒来也没有收到芩羡的新消息。
第二天他仍在等,想着,如果芩羡给他发消息了,他会告诉她,他被她逗笑了两次。
接下来的几天他开始不满足于干等着,工作忙完后,尝试在她目前住的地方附近转悠,试图偶遇,开始想是不是应该找个理由让她搬到离他家近一点的地方住,加大偶遇几率。
他终于发现她在一个小市集里和她的父亲摆地摊,卖些精致的手工制品,于是他在路的另一边反复经过,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这样依旧无济于事,所以他终于破罐子破摔了。
“这些我全都要了,多少钱?”阎玉站在摊子前,人虽然长得帅,可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暴发户。
芩羡没来得及高兴,一抬起头,看清阎玉那张脸,整个人都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