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很不舒服。”安乙抚摸着周灼琴脖间被麻绳勒得淤青的伤痕,满目心疼。
周灼琴摇摇头,“没事,你去做作业,妈妈休息一会就好了。”
安乙知道,大人的心事从来不愿意告诉小孩,她母亲几十年的苦楚,也从来不会让她和姐姐安心知道。
“妈,你不能有事,爸爸又惹老师生气了,我还想要靠你帮数学老师炖点鸡汤去喝呢,她怀孕了,丈夫又是军人,一人在员工宿舍也没人照料,明天你能陪我去看望她么?”
安乙的小手又拉住了周灼琴粗糙的手,上一世的母亲一生只为父亲安宗宝和姐姐安心付出,她又含冤入狱,没有想过清福,这一世她不想这样了。
“臭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贿赂老师了,明天陪你去,但是有什么话都得自己说。”周灼琴本是腼腆的人,安乙心知肚明。
她点了点头,“那妈好好休息,我啊,只想贿赂好老师,学到更多的知识,以后可以成为有用的人。”
用知识改变命运,是现在安乙的执念,曾经因为不会英语,最终厌学,现在,她必须好好地学会英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岁月如梭,渐渐长大的安乙也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境,而是老天给她的机会。
因为梦这东西,既真实,又虚幻,多半是人类大脑的形成,梦中的场景也会千变万化,从而达到转换。
但安乙现在的生活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到进入人类心理研究所成为组员再成为市中医院的一名特聘心理医师,都是循序渐进的存在。
每个细节与经历,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包括她存留下来的所有的试卷也都能证明,自己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
她相信玄学,总觉得人死未必是结局,而是另一种开端,如今,她应该就是以重生的契机,开始了新的人生。
只是,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现在是如何了。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安乙抬头看去,是护士小赵,她脸上露出习惯性的笑容,只有她知道,这个笑容有多虚伪。
她不喜欢与人说话,也不喜欢别人与她说话,上一世的她是个话痨,这一世的她,对交流有莫名的恐惧。
“安医师,你爸爸刚刚打电话到护士站,让你今天回去吃饭,帮你安排了一位相亲对象。”
“……”
父亲的电话她很少接,多活一世,很多事情会比小时候看得明白,譬如奶奶并非父亲说的那么坏,母亲也并非父亲口中所谓的水性杨花。
很多时候都是父亲酒后臆想出来的,但因为他的臆想,奶奶受尽了委屈,最后在床榻上骨瘦如柴,母亲好几次在工作的时候被叫进了警察局,只因她上夜班的时候父亲报了警,怀疑她去野男人家鬼混了。
小赵护士知道安乙沉默寡言,通知完毕就直接关起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面空荡荡,偶尔发出钢笔掉落在木桌上的声音,是因为安乙玩笔技术实在不佳。
“叩叩……”
安乙抬头看向重新被打开的门,“安医师,有位特约病患,您先帮他看看。”
安乙能够靠接触人类皮肤从而读懂人类内心的事情并不算稀奇,当时她加入心理学研究会所的时候就没打算将这个事情隐瞒。
所以她才能成为特约医师,得一间宽敞的办公室,为一些有心理疾病的病患治疗。
曾经导师说安乙是难得一见的中医奇才,可惜她不喜欢针灸与把脉,也不喜欢中医那陈杂厚重的书。
她,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