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乙顿时愣在原地,虽然家中有暖气,但冰凉的面汤油腻腻地从头而降,实在有点太违背常理了,怪只怪白恒长得太高。
原本就殷红的小脸变得更红,她挪了挪脚,地上也是油腻腻一片,白恒看面前这姑娘如此举足无措的模样,又想到她对他想去福利院的冷淡回馈,顿时笑了出来。
但他还是很识趣,至少这笑声是压抑在喉咙的,感觉笑得太明显了白恒就立马用手捂住唇部,再佯装干咳两声,用比较关怀的声音说道,“咦,小矮子没拿好?”
……
安乙被他这么一说,脸更红了,谩骂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她连正常交流都需要在心底思考好几遍的人,怎么会脱口而出谩骂的词汇呢,但是她刚刚明明听到白恒压抑的笑声和言语里的戏谑。
她被笑话了,所以她很生气,她觉得是这陶瓷碗得罪了她,于是安乙将陶瓷碗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快到地面的时候她又猛地蹲下,碗是没砸,但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下白恒不嘲笑她了,毕竟是个小孕妇,摔出毛病来他得心疼死。
他其实刚刚就注意到安乙想要摔碗的小动作,一个陶瓷碗罢了,摔就摔吧,却没料到她最后又收了手,还将自己给弄摔倒了,白恒赶忙将地上摔得有点蒙的某人抱起,二话不说,就朝着玄关跑去。
“唉,我身上脏!”
“怀孕初期,摔跤可不是小事,有没有感觉肚子疼,浑身不适?”白恒声音里多了急促,他连拖鞋都没有换,抱着安乙从家里冲了出去,在门关上的时候,钥匙安静地躺在家中玄关柜子上,睡大觉。
“白恒,我没事。”言外之意是我不用去医院,现在四点多,路上多的是下班的人,她身上又这么狼狈,出去只会给人看笑话。
可是白恒听不懂安乙的话,连电梯都不坐了,抱着怀里的姑娘直接大跨步下楼,等到楼下的时候男人背后已经染上了一层薄汗。
等他再跑到中医院,即便是严冬时节,这额头上的汗渍仍旧毫不收敛地落下,在妇产科的医生见到两人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亮,今儿接诊那么多孕妇,头一次见到衣衫不整的小夫妻。
最重要的是汗流浃背的男人怀中的姑娘头发间还有一根突兀的菜叶,脚上只有一只粉红色毛绒兔拖鞋,很明显是来得着急,掉落了。
再等姑娘从怀中钻出头,医生愣住了,这小家伙不是安乙么,这一脸潮红害羞的小表情,和蜷缩在男人胸口的小动作,就如同一只懵懂无知的小狐狸。
“安乙,你俩怎么这么狼狈?”主任医生姓田,认识安乙不过是因为当初心理科室沸沸扬扬的大新闻,后来再接触这绯闻旋窝中心的姑娘,才发现她为人竟然如此腼腆。
“我摔跤了,他非要来。”对,是他非要来,她刚开始还犟两下的,结果才发现这白恒的力气比她想象中要大上许多。
“摔跤了?怎么摔的,肚子疼么?坐下来给我查查。”田医生一连串问了许多。
“不疼。”说话的间隙,白恒已经小心翼翼如视珍宝般将安乙放在了床上。
田医生用怪异的眼神看了这满头大汗却不言不语的男人两眼,最后用职业化的声音道,“不需要躺下,肚子不疼的话,无须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