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寻常的火……”成如风又补充道。
万万年来,唯有蚩钦降服了梼杌,那梼杌最怕的,便只有蚩钦的幽冥浴火。
“你说的可是幽冥浴火?”夙胤道。
这丫的说的什么废话,蚩钦早已寂灭,哪里来的幽冥浴火?
成如风缓缓扼首,身轻如燕般又飘忽至夙胤右侧,指着那梼杌的方向道:“六界四海,唯有你一人能使得出来。”
成如风的声音缥缈在空中,像是刀刀剜心的刺耳,句句落到夙胤心底实处。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使幽冥浴火?”
神神叨叨的,他为何要在这种关头还跟成狗子搭话?
“你会的。”成如风深沉道,言语间尽是肯定,“你一定会。”
也只有你,才会。
“你到底是什么人?!”
埋在斗篷之下的成如风唇角微勾,指着下方蠢蠢欲动的梼杌道:“你还是先管梼杌吧……”
夙胤只听背后传来一阵惨叫,接着便是诀风浑身皆血的身影如浮萍坠落。
“诀风!”
不仅是诀风,所有的昆仑弟子皆是一个接一个地受伤。
夙胤慌乱不已,擎起镇灵剑便冲了上去。
穆清捂着胸口,退到夙胤一旁:“梼杌先前应该是为你的镇灵剑所刺激,眼下凶性大发,蓠蓁上神仙力大减,恐怕……若是阻不了他,咱们今日怕就是要死在这里了。”
“夙胤!”蓠蓁在结界里吼了一声,眼底难掩灼急。
快点,再快点!
蓠蓁内力催得愈发紧,连带着全身血脉的沸腾,面目惨白了许多。
夙胤眉宇一沉,嘴角紧抿,只是隔着漫漫黄沙遥遥回望了蓠蓁一眼,心中恫然。
为了师父,他必须将这怪物东西拿下!
许是心头多了几分执着与决意,还未等夙胤扬起剑来,身体里突突地攒起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熟悉而陌生,一改往日的横行无阻,此刻竟不断地推波助澜,仿佛要将浑身的灵力蕴藉到一处去,心火强的厉害,似乎要渗透进骨子里。
片刻欣然,只见夙胤一袭玄衣黑袍下掌心之中业火熊熊燃起,红得似血又包揽着如魔界天空一般的墨绿,就这么盛在他的掌心之中,似能烧烬世间万物的血莲墨花,此刻已夺尽了世间的所有光亮。
众人抬眸而上之时,已见那梼杌为火所困,动弹不得。
紫金色的琉璃盏应声而起,从谷中脱列而出,堪堪与这业火相媲美,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夙胤手中。
流云飞卷,风声呜咽,万籁俱寂。
底下的人便这么痴痴地望着,惊愕地看着,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个动作。
幽冥浴火——
蓠蓁面色顿时凄白了几分,眼见着便要抬步上前,听得身后的雪色响起一阵意味莫名之声:“这不是我魔界的幽冥浴火么?——”
“你……你说什么?”一个昆仑弟子倒吸一口凉气,结巴道。
雪色轻捂着笑了一声,道:“不知道吗?这是我魔族蚩钦祖上的个人自创仙法——幽冥浴火,当年更是凭着此火降服了梼杌呢……”
蓠蓁垂然心凉,只直勾勾地回瞪着雪色。
空气之中仿佛有着什么诡异正在不疾不徐地缓缓酝酿……
夙胤亦是错愕地心中一颤,茫然甚至有些无措地盯着自己左手的玄冥盏,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右手掌心正在灼烧不熄的业火。
满目惶及——
夙胤忽地眼前猛然一阵天旋地转,黑得无边无际后迅速下坠入谷里去。
蓠蓁仙力一凝,准备跃身而起。
“碰——”
蓠蓁只觉周围的结界似是玻璃水珠子一般迅速反弹了回来,霎时间跌回了原地。
“这是何阵法?”周遭的昆仑弟子迅速反应过来,亦然是铿锵了几番。
蓠蓁饱含怒意地瞪着雪色,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吐任何言语。
“不是我,也不是我父王所为!”雪色却是连忙撇清道,“杀戮宫一向与昆仑交好,我就是再怎么不知好歹,也断然不会如此莽撞……我……”
“行了。”蓠蓁错开身子,疏离秀眉轻轻一挑,“不过区区小法,还真以为能奈的我何?”
蓠蓁纵剑斩荒一下,劈的结界顿时四分五裂,消失得无影无踪。
“蓠蓁上神……”丹缨怯然上前,欲言又止。
“你们在这儿待着,我去寻夙胤回来。”蓠蓁头也不回道,腾云驾雾而去。
丹缨呆呆地望着蓠蓁离去的背影,衣诀翻飞,纱衣绰绰的背影,在人眼中渺小又怅然。
雪色轻喝一声,慢悠悠道:“你若担心夙胤,便上前帮忙便是了——”
“如何,能帮?”丹缨回首见是雪色,心底禅了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