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伴随着兴奋的尖叫声，这一尊静静地矗立于通道中央的伟大存在身上的眼睛俨然全部睁开。

不需要告知，不需要细察，任何生灵第一眼目睹到这样一尊诡异的生灵后，内心都会生出这样的一道意志——

这是一位旧王。

但谁又能够想到，这样一位王，会存在于这黑暗无边的地下通道之中。

“臣服于祂！”

“臣服于祂！”

耳边的尖叫越发疯狂兴奋。

这位王的躯体上，数不清有多少只眼睛，都在凝视着郑凌，无时无刻地都在传达着这样一个信息：

“臣服。”

宛如一盆凉水泼下一般，郑凌整个人忽然就从沉沦中清醒了过来，与这位王身上的无数只眼睛相对视。

郑凌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打了一个寒颤，一道道诡异的惨白色污染纹络不断从眼角蔓延，迅速爬满了脸庞。

没有人能在如此近距离目睹王之尊容后还能保持理智，郑凌也不例外，他脸上的白色污染纹络仿若活过来了一般，伸出了皮肤

一根根细小的白色触须飘动了起来。

“臣服。”

在无数只眼睛的凝视下，眼前这一尊存在再度向郑凌传达了这样一个意志。

若是换成常人，在面对这位王的一瞬间，恐怕就要堕化成其族群的奴仆了，哪里还能够接受意志。

“我拒绝！”

郑凌想都不想，果断选择拒绝！

“那就作吾之食粮。”

王那副巨大的肉卵状身躯中央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连眼睛都被挤到了一边。

紧跟着，这道缝隙裂开了，露出一张长满了无数尖牙与触须的血盆大口。

只要看上那么一眼，恐怕此生将难以入睡。

“艹！”

哪怕是恢复了清醒，但郑凌本身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得任由着自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往对方的血盆大口里送。

但即将被其吞没的一瞬间，耳边那兴奋而疯狂的嘶叫声忽然哑然而至，紧接着便是一道直接冲击内心脑海的，近乎让郑凌昏过去的惨叫声！

眼前的一切——噩梦般的血盆大口、高大如白色巨卵般的王躯、通道两边的土壁……整个世界如同凝固住了一般。

随后，宛如镜面碎裂，一道道裂纹自这一尊王身上浮现，迅速蔓延——

一丝丝血光从裂缝中溢出，紧接着，眼前的一切彻底爆碎，无形的碎片散落，眼前再度被血光充斥。

映入眼帘的，是那颗吊在血坑中沐浴着血光的肉卵。

但比起先前的神秘与诡异，这颗肉卵显得有些狼狈。

一条粗壮的青灰色触手直接贯穿了它的躯壳，灰白色的不明液体——或许是这颗肉卵的血液不断滴落。

而这条触手，则是来自于郑凌右手手背。

遮挡王印的布条早已碎裂，一个小小的黑色漩涡徐徐旋转，彷佛沟通了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这条触手自漩涡中延伸出数十米的距离，将这颗肉卵洞穿。

“这……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么？”

郑凌被眼前这一幕惊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由得回想起在东厂猩红试炼时，所走的噩梦之路。

这未免太过真实了！

“滋啦！”

伴随着一声清晰的血肉撕裂声，触手猛地自那肉卵中拽出，带起一串灰白色的血花。

血肉之卵再度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烈地晃动着，落入了血坑之中。

一大片血红色的光华溅出，正要往外四散之时，却在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全部落回了大坑之中。

触手并非是“空手而回”，待郑凌看清触手末端牵扯的东西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只成年人大小的眼球还带着几根白筋与血花，被触手牢牢绞紧——尽管这眼球已经从那肉卵中被扯出，但却依旧有着活性，眼珠子一下子转向了郑凌，怨毒到了极点。

郑凌头皮有些发麻。

触手似乎是察觉到了郑凌的情绪变化，稍稍晃了几下，似乎是被逗乐了一般，随后将眼球缠紧，缩回了手背上浮现的黑色漩涡里。

一切恢复于平静。

“这是第几次了？”

郑凌感叹，显然王印又救了自己一次。

在自己沉沦于幻觉的时候，王印惊醒了自己，并“出手”击伤了那只肉卵，让幻觉破碎。

方才所拽出的那只眼球，似乎就是让我和净恶沉入幻觉的那只？

对了，净恶！

郑凌连忙转过头去，顿时吓了一大跳。

除了脑袋和一双仿若染上了金漆的手掌以外，净恶整个人都被一团猩红蠕动着的血肉包裹了起来，几乎成了一个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