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雄与村民都很熟,每到一个村邻家门口,邻里都热情地与他打招呼,他抽出烟,打着火机凑上去点着,自己再点着一支摇摇晃晃地叼在嘴里。
回来的时候,李启雄拿了邻居几条肥肥的蚕虫。用一个透明罐子装着回家,放上几片桑叶,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两小片厚嘴甲使劲儿吃桑叶的样子。他将罐子塞到妈妈手里给她玩,或许她看着蚕虫会少一点寂寞。妈妈将蚕虫罐子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婴儿一样郑重。
招弟说,这个地方好漂亮,以后自己老了,就到李启雄家里养老。李启雄说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担心她小个子没一点脂肪要被冷风冻干如腊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得老高。李启雄煮了粥。
李启雄进得妈妈的房间,扶她起床吃早餐,但他很快跑出房门,说了声老婆,妈妈去了。
招弟走过去,房间一股浓郁的怪臭味。只见妈妈嘴角停着一堆白泡泡,双眼紧闭,床下是一个咖啡色农药胶瓶,杀虫米。她喝了杀虫米,也不知什么时候喝的,枕边的蚕虫还在不停地吃着桑叶,她却给自己下了重手……
李启雄喃喃地说:“她不想拖累我……”
堂姐过来了,没想到,儿子回来,却是最后的,永远的分别。没有人知道,她预谋了多久,人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但是这种痛苦,无药可救,没有多少人可以理解,除了类似的渐冻症犯者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