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白岩年轻的时候也都是热血沸腾的小青年,也曾想过要拼命做出一番作为来,好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但其实……巫医族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够扎眼了。
他们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哪怕族长掌管西北地区那些年,西北无动荡、不混乱,可是皇帝却在想:这么疆土辽阔又安分的地方,若是在我手里该有多好?
所以,后来的族长一直在努力获得那个所谓的官籍,也一直想努力名正言顺地呆在西北。
可惜……可惜。
白岩说起那个年轻的族长时,满心满眼都是叹息。
“如今……巫医族便仅剩你一个人了,自己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我总觉得皇帝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的。”白岩叮嘱道。
“我知道,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姜止说得轻松,就好像杀皇帝不过是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他陷害了我的族人,全族上下加起来几千条命?他既然动手杀了,就应该知道这报应总有一天会落到他头上的。”
白岩心里一跳:“不、不行……”
姜止疑惑:“皇帝那般行事,难道你不恨他吗?”
不应该啊,她这个局外之人听了都气的牙齿直痒痒,白岩不可能对皇帝没有怨气啊……
“恨。”他说:“我无数个夜晚都会幻想,若是能一刀杀了他给巫医族的族人们报仇该有多好。”
“可是……”他又看了一眼姜止,脸上仍旧是那个慈爱的表情:“你……现在是巫医族唯一的希望了。”
“当时那场灾难当中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我如今不想报仇,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哪怕活的平庸也好过去送死。”
他太害怕了,他害怕这一族真的就至此销声匿迹,再无踪影了。
“可我想活的堂堂正正,想以一个能摆在明面上的身份活着。”姜止如是说。
“生活的安稳又有什么好处,我想要的,是巫医族众人能够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而死,而不是被称为叛贼。”
白岩一怔:“你……真的很像你的父亲。”
他似乎不想再多言语,又提了一嘴:“当初巫医族在朝中其实不止我这一股势力,据我所知,还有一些势力如今仍藏在王城里,若你到了非杀皇帝不可的地步,那便寻求他们的帮助吧。”
“不用了,”姜止笑:“我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王城的圣旨送到,我便回去亲手杀了那人。”
永安宫里。
莫修正在翻看奏章,他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便又召来余山,问:“圣旨被劫……如今有下落了吗?”
余山摇摇头:“查不到,各城的关卡盘查都很严,没有半点儿收获,陛下您说,那劫圣旨的人会不会是同您一样的想法,也是想藏了圣旨?”
宣帝翻看着手里的奏章,又说了一句:“圣旨能不能到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他把手里的奏章扔到桌面上:“现在顾家军以几千人大败靖军,并且还同培国达成了联盟,这样的功绩,若他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皇宫……”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了,只是又看了一眼这个暗卫:“你应该知道,现在朝政本就像是一潭浑水,人人都想掺和其中,若是这样大的功绩回了城,朕能给的,就只有封官加爵还有无上的荣耀了。”
“可这些东西……朕希望是为一个死人准备的,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