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官府出来以后,柳书恒和王之方两人并排走在一起。
柳书恒瞥了眼王之方紧闭着嘴唇呈思考状,便压下满心的疑惑没有打扰他。
在刚拐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柳书恒发觉王之方忽然停下。
只见王之方眼神中露出恍然的光亮,面露微笑,两手还拍着掌,一边跨了两步走到柳书恒跟前。
柳书恒了然的拍了拍王之方的肩膀。
两人又并排着往前走。
柳书恒压了压声音,向王之方开口:“想必你已经看出端倪。”
王之方轻轻点了点头。
看了看四下没有官府的人跟着,王之方也低了嗓音,偏头朝柳书恒说:“官府的人看遍了死者的尸体伤情,只注意到死者头部轻微的磕伤,但这并不足以造成死者伤亡。”
顿了顿,王之方接着说:“这也是官府迟迟不能定夺死因的理由,既然尸体表面检查不出致命伤害,那死者物理性因何而死就是个谜团,更别提让官府去查清楚是自杀还是他杀了……”
王之方略带嘲讽的半勾嘴角,笑着轻轻摇头。
柳书恒明白自己的想法十有**已经被印证了。
“既然尸体表面无迹可寻,而人死却又是个不争的事实,那致命伤口定然是在于非常人可见之地。”柳书恒笑着开了折扇,分析着。
王之方笑着点头,示意柳书恒继续说下去。
已经走过官府两条街的距离,柳书恒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柳书恒清了清嗓子,低着声音继续说:“刚才在官府验尸的时候,见你命人拨开死者的头发仔细查看……”
“想必这致命伤口就来自于死者后脑了。”柳书恒轻轻摇着折扇,好整以暇的看着王之方。
王之方眼神流露出一如既往的赞赏之情:“到底是柳兄聪明,哈哈哈哈哈哈。”
柳书恒嘴角噙着笑,继续摇着扇子半释半问:“你等人拨开死者的头发,细细的找了许久,才见你有了然的神色,想来这至死之伤非蛮力而为,伤口定然极其细小,我猜想……或许、是银针所致?”
王之方大笑着拍了拍手,戏谑地向柳书恒作揖:“纵使一直知晓柳兄聪慧过人,不料不通医术却也比得过我这世家行医之人,真是让在下佩服啊……佩服!”
柳书恒心血来潮,就跟着对王之方作揖:“哪里哪里,到底是王老弟心思缜密,秋毫可观啊……”
王之方弓着的身子又低了点:“还是柳兄聪明。”
柳书恒也对着低了低弓着的身子:“还是王弟厉害。”
柳书恒笑着用折扇拍了拍王之方的后背:“哈哈哈哈哈哈,不要闹了,说正事要紧。”
两人嘻嘻哈哈的闹了有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转眼已到了醉仙居,两人上了二楼隔间,上全菜色之后便吩咐小二不必打扰。
王之方已然饥肠辘辘,先夹了几筷子竹笋菇丝放进嘴里。
柳书恒喝了几口清茶润了润嗓子:“你料是银针所致,但若是有毒,官府上的人岂能算是无用之人,怎么个个儿都看不出来是中毒所致?”
王之方正待开口,只听柳书恒紧接着说了起话来,就趁机又夹了两个水晶虾饺塞进嘴里。
“除非……除非是使用无香无色、且毒后不会导致七窍流血、脸色青紫等寻常中毒之状的药物……”
王之方咽下虾饺,又夹了一筷子藤椒鸡块放进嘴里,边点头边说:“我也是这样猜想的。我幼时跟随外祖父学医炼药,不仅得学习各种救命的药方,还被祖父牵引着学了许多千奇百怪的毒药方子,为着也是学习其毒构成来配方解之。”
柳书恒听着,也动了筷子。
王之方停了筷子,又继续说下去:“幼时学毒,世间毒法之一便是这银针之毒。因其下毒隐秘,容易掩人耳目,所以银针之毒可以排在世间毒法前三位。而银针作毒也分上、中、下三等,最下呈即是用普通银针沾上毒液,往别人的饭菜吃食里下去,这种做法经常用于江湖肖小之辈骗人钱财时用,后来被沿用到宫中,历朝后宫妃子间的明争暗斗也常用的银针下毒手法也是下乘毒法。”
王之方举杯抿了一口清茶,继续说:“中了下乘毒法的人定然是七窍流血,脸色发黑,而与之相对的就是中乘毒法。”
夹了一个花生米,王之方接着说:“无论何毒,兹要是死者面态仍常,无流血玄青的面色,都称之为中等毒法,而官府判不了案的那位,就是中了中等银针之毒。”
柳书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扯下来香酥鸡的鸡大腿放进王之方碗中,啧叹一声:“那、这中等毒法的毒物岂不是范围极广,更是难以确定谁是真凶?”